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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老成了两个自卑的孩子

昨天和同事们吃饭,期间聊天,很多人都说春节回家和亲人吵架了。

初听意外,再听也觉意料之中,虽然短短数天,但彼此忧虑和操心太多,或者生活婚姻,或者工作前途,你有想法,父母有期盼,说得多了难免龃龉。

想着想着,我也沉默了。虽然没有吵架,但心情有时比吵架还沉重。

我春节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他们一直操心着我的很多事情,比如腿上的伤,比如房贷,还有生活中其他一些让人倍感压力的事,却因为一年到头好不容易的团聚又不便提起,反而说话做事小心翼翼,像个害羞的孩子。

我说话稍微大声点,他们就全部噤声了,让我也感觉心情压抑。

这一切的根源,是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的愧疚。

他们觉得,自己一辈子当农民,辛辛苦苦几十年没攒下一分钱,儿子上大学靠贷款,儿子买房,娶妻,工作中一切的不顺,他们都无能为力,除了电话里的担忧,解决不了一点经济上的问题。

这让他们一直无比自卑,无比愧疚,以至于和我说话都那么小心翼翼。

我劝说太多次了,一点用也没有。

有时我回家一进门,妈妈看到我就眼圈红了:“你在外面真不容易啊,这么小都长白头发了……”然后又赶紧转身擦泪,假装笑颜。

一方面他们也真的是老了,另一个方面我也深深自责,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带着父母一起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让他们内心的不安和担忧少点。

可是,真的有那一天了,他们会如我所愿的,不再这么小心翼翼了吗?

我始终无法确知。

一年到头盼望回家,过年回家和父母却都深深埋着心事,快乐就少了很多。

但我还是期盼回家,正如父母期盼我归来。他们不多说话,却一起尽最大努力,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布置得暖暖和和,把饭菜做得香喷喷,尽一切努力让我放松,看着我在他们铺的厚厚的棉被上熟睡,半夜进来看火盆是否有火,窗户是否留着缝隙通风的爸妈,一定在偷偷看着,笑着。

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好怀念他们和我争吵的日子,就像小时候被他们打骂,就像他们从未如此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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