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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永不散场

我把锦瑟记流年,而在那流年岁月里,小若于我始终是一个重要的存在。--题记

岁月蹁跹,时光荏苒,走过美丽的地方,做过美好的事,每天都会邂逅不同的人,经历不同的事,他们或它们或多或少都会在你的记忆画帛上描下或浓或淡,或炫目或黯然,或华美或朴素的一笔,也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会沉淀在岁月静谧的一隅,蒙了尘,被深深掩盖,看似遗忘,倘若翻开,则思绪翻涌,一种名叫思念的情感便会泛滥成灾,愈发不可收拾,像妖娆的罂粟,让你欲罢不能。

八月初临的时候,我站在初中校园角落的那棵老梧桐树下,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梧桐叶撒下来,让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色,也让这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有种空间更迭,时光逆流的错觉。

不远处泛着苍白冷光的石桌、石凳上斑驳的划痕,记录着许多青春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散发着沧桑的气息,发出阵阵沉重的叹息,只是不知是为了他、她还是他们、她们,抑或都不是,只是简单的时间的脉动罢了,其上凌乱的闲置着几片半黄的沾了露水的叶子,见证着时光匆促的痕迹。风景依旧,还清晰的记得当年那些或忧郁颓废,或神采飞扬的身影,或斜倚着斑驳的树干倾听耳机里流旋着的清澈忧伤的歌曲,或静坐于梧桐树下手捧一卷褐色书皮的诗集细心吟读,或手揽双臂把瘦尖的下颚托放于膝上看眼前低低掠过的白鸽留下的丝丝残影陷入沉思的情景,空气里依然飘荡着淡淡浅浅的青涩味道。心中,不禁有些许淡淡的失落感伤,只是这种情绪难以诉诸言语,就似清冷夜幕下凭空浮现的淡淡朦胧的青雾,丝丝缠绕,最终让你动弹不得,终于成为了俘虏。

轻柔的风,在校园的广播声中穿行,轻阖眼睑,那些久远的记忆挣脱时光的禁锢纷纷浮现于脑海中,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猝不及防,容不得我有喘息的机会,一丝也没有。

小若是我的一个同学,要说她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她是我的同桌,我的好朋友。可是,用好朋友这个词来形容,我觉得怎么都显得苍白、空洞。小若之于我,我们的情谊,又岂是一个“好”字可以道尽的,我一直认为用世上最美,最温馨的词依然难以诠释。

初一那年,我光明正大的坐在向往已久的贴了纯白色瓷砖,摆放着刷了薄薄的一层橘黄色油漆桌椅的教室里。那一扇一扇的嵌在青砖墙中央的透明方形玻璃及轻柔垂下的浅蓝色窗帘扬起的条条长短不一的弧度总令我幻想连篇。小若说,落落是一个爱做梦的女孩。我想小若说的是对的。我常渴望能拥有一双洁白的羽翼载着我飞上天空,去看看那上面是不是真有像传说中那样华美、清冷的宫殿。

不知何时开始,热衷于安静了。总喜欢找一个僻静的角落,独自一个人,静静的看书,静静的做题,静静的发呆,静静的沉思……看远方斜阳一点一点漫漫的下沉,滋生出莫名的孤寂和淡淡的无措,然后就只剩下大片大片的迷茫与我相望无言。小若说,落落,你太安静了。总习惯把一切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放在心底,自己默默去承受。时间久了,会生病的。不如,你写文字吧,把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全写出来,让它们在你的笔下缓缓盛开。我疑惑,安静不好吗?但仍然点头,说:好。于是我便开始写了,写人、写事、写物,但唯一永恒不变的主题是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青春,不知不觉的就习惯上了,在然后就喜欢上了。记得第一次写的时候,呆呆的对着书桌上洁白的纸张,心中有那么多的事却不知如何表达出来,但是最终还是把它拼凑了出来。那是一篇关于青春,关于两个女孩的故事,她们叫小若,落落。它被我细心的收藏起来,视若珍宝,不让任何人看。小若缠着我说要看,我一直没答应。现在想来是因为不好意思吧,第一次敞开心扉的写心事不愿让任何人窥视。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小若说,落落,原来你是一个外表安静,灵魂热情的女孩啊。犹记得小若那是“坏坏”的笑颜。然而在下一瞬间又转变成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直直的盯着我说:落落,你只是习惯了安静,习惯了沉默。你总会把点滴的感激记录于心灵的便笺上,悉心珍藏。但千万不要让现实的残酷把你变成一个淡漠的过客。

记得看那部《妈妈再爱我一次》,是在一个安静的雨夜,具体的剧情已经模糊不清了,但那深深的感动,那一缕触动心灵的微痛却始终深刻在底,难以忘怀。那由最初的喧闹到最终的的沉寂的过渡,让我明白青春的我们拥有如此相似的表情和心境。记得从始至终小若紧紧抓着我手掌的温暖及靠着我肩膀低低哭泣的模样。电影落幕踏出教室迎面而来的一阵凉风让我的心底泛起些许寒意,真真心疼涌上心间,我下意识的抓紧小若冰凉的手。我知道小若是被领养的,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我想,小若心底还是有着期盼的吧,即使她的养父母对她极好。我说:小若,你像那阳光下的向日葵,总把微笑留给每一个人,任眼泪在太阳升起来时消散在空气里,那些泪痕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给人一种快乐的错觉。当时,小若低垂着头沉默了好久好久,微微颤抖着肩膀。我找不到安慰的言语,只是静静的陪小若坐着。我不敢想象那无数个日子里,小若是用了多大了勇气收拾好自己的伤,佯装快乐,那无数个夜晚小若又是如何挣扎在现实与梦境的边缘,遍体鳞伤。小若太倔强了,倔强得让我心疼。从那以后我和小若更加的亲密无间了。

有一阵子,校园里掀起了贴贴图画的浪潮,那一张张的小巧的精美图片贴在课本或作业本的扉页上,摆放在书桌上。陆陆续续的有三三两两的女孩领着书本走过,留下串串轻灵的乐章,那扉页上或可爱、或唯美的贴图画让人眼前一亮,为校园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在众多的贴图画中,我独喜欢幸运草贴图画,至于原因则连我自己也不大清楚,也许只是青春中那一点点微薄的执念吧,像小若心底那不为人知的执念一样。但是这种贴图画不太受欢迎,因而也很难找到。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飘雨的午后,小若兴匆匆的跑进教室,神秘兮兮的递给我一卷图纸,展开,映入眼瞳的是一张张精美的幸运草贴图画。已说不清当时的心情,只是深深记得当时小若比我还灿烂的笑靥,只记得那个午后,向来上课精神奕奕的小若伏在桌上睡了一下午,仿佛倦极,只记得午后小雨淅沥缠绵,在潮湿的空气里,灯光偷看了那本我正在写的日记。那个秋天,在校园里落叶漫天的时候,我轻轻蹲下,拾起一片与我有缘的叶子,夹在那本浅绿色日记本中,做成薄薄的书签。那一页,左上角安静的贴着一张小巧的精美幸运草贴图,其下记录着这样一句话:青春,永不散场,如一场不变的轮回。

也许,在与时间赛跑中,我和小若都输了,输给了流年岁月,她们都说这是青春注定的一场劫。那个盛夏,离别在猝不及防中如期来临,容不得早一分或者晚一刻,叫嚣着打碎了许许多多关于青春的美好,延展出了那一季的沉郁。那时的落落和小若在做什么呢?不是认认真真的准备精美的同学录,记录下对彼此的深切祝福,不是紧锁眉黛惶恐的静待离别的到来,也不是整夜的不睡觉,躲在一条棉被下细数过往的点滴,笑一阵,哭一阵,而是仍然笑得没心没肺,似乎那满校园肆意弥漫的离愁不曾影响我们毫厘。于是,关于那个夏季,关于那场青春流年就在落落的愈加沉默,小若的偶尔失神发呆中悄悄溜过,只得草草收场。在那辆名叫青春的列车上,我和小若同时在中途下车,只不过,小若往左,我向右,擦肩而过,没有告别,亦不曾回头。从此,真的就各安天涯了。可是,有谁认出左右拐角处那两个泣不成声的纤细身影。

我想,青春是极致的简单和纯洁的,一张小小的贴图就能够珍藏一生,一份无言的感动就足以回味一世,一缕隐晦的关怀就可以铭记一辈子。那由黑白两色交织而成的记忆竟是极度的和谐、温馨。

昔时的话语仍回旋于耳畔,一句“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携一份深切的思念穿越虚空送去满满的祝福。莫忘,万千红尘中,依然有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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