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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那淡淡飘去的一抹彩云

岁月,那淡淡飘去的一抹彩云

昨天我的一位好朋友的母亲逝世了,又一颗无奈而寂寞的灵魂进入了虚无缥缈的天堂。

近来已经多次听闻了亲朋好友或他们的亲人的离世,我原来的对天人相隔,一瞑不视的嫩稚认知和淡漠感觉早已被对生命的感悟所替代。

我记得最早我所经历的亲人离去是我的外祖母去世。那年我高中毕业,即将跨进大学之门,迎接我的是一片灿烂。人生对于我也许才真正开始,我像刚刚沐浴了春光和雨露的花苞,像依偎在母亲身边嗷嗷待哺的羔羊,无限生命的辉煌正热烈地展开双臂欢迎我。外祖母的去世,留给我的除去悲哀,却是对生命的展望和遐想。

第二次是我父亲的离世。可是那年我正被上级领导授予某学校校长之职,踌躇满志,整装待发,我像刚刚绘好蓝图准备亲手实施的设计师,像刚刚听到冲锋号准备跃出坑道的战士,成就的渴望召唤着我,沙场的拼搏激励着我。父亲的去世,留给我的除去伤痛,却是对生命价值的期盼。

第三次是我母亲的去世。那年我退休了。迷幻般的功成名就的光环,已成了过眼烟云,海市蜃楼般的伟绩丰功,也成了空中楼阁。我沉醉于舔犊抚雏的欢乐,迷恋于游山玩水的惬意。母亲的去世,留给我的却是撕心裂肺般的哀痛和对生命感悟和眷念。

人,只有真正抛弃对名利的依恋,才能回归到对生命的执着。

10多年前我因工作关系认识了南京体育学院陈陵教授。陈教授当时已经有八十多岁了,每天依然精神抖擞的骑着自行车上班。据说他早年毕业于国立南京中央大学体育系,在就学期间曾创造过110米高栏、400米中栏、撑杆跳高和男子10项全能的全国记录,驰名我国体坛,被誉为"东方跳王"。曾代表中华队两次获得上海万国田径运动会个人总分锦标,名扬中外。我曾不解地问他“你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去上班?”他乐呵呵地笑着说:“我是向生命挑战,看看我自己到底能够骑到哪一天。”

我在中学的生理学老师黄丽明女士,是1936年代表中国参加柏林奥运会的唯一女领队,当时的报纸誉为“万绿丛中一点红”。文革以后她和儿子生活在美国。一直到九十多岁她还在一些教会里做义工。2008年她终于看到了奥运会在中国举办,那年她整整100岁。

每天早晨我都喜欢到月牙湖公园进行晨练。月牙湖公园里许多晨练的老人们大多容光焕发,面容清癯。有一位却专门练书法的老人给了我特别深刻的印象。他几乎无论寒暑每天都来,提着一个小板凳和一个小水桶,水桶里放一把小扫帚,一大早就在公园广场里坐了下来,用小扫帚蘸着水桶里的水在水泥地面上泼墨挥毫起来,时而狂草,时而宋楷,时而魏碑,时而大篆,随心所欲,潇洒自如。他的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那一根根银丝一般的白发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有时寒冬腊月,北风呼啸,他便裹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棉手套,每写几个字,就要把手从手套中伸出来搓几下。有时三伏酷暑,烈日当头,他穿着背心短裤,手拿小毛巾,一边不停地挥毫,一边不停的擦着头上的汗水。由于接触多了,有时我也与他聊上几句。他告诉我,他已经七十八岁了,坚持书法练习已经有十多年了。“这儿风景好,湖光山色,青山绿水,我还想再活二十年!”

有一次我到紫金山去爬山,爬了二百多级台阶以后实在爬不动了,便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有一对老夫妻也在旁边休息。我便与这对老夫妻攀谈起来。老人告诉我,他们夫妻俩都已经超过八十岁了,每星期他们都要来爬一次山,“虽然过几年也许我们也要入土了,但是对生命的眷恋,对大好世界的依恋,使我们不得不强迫自己生命不息,爬山不止。”

当我下山时正走到半山腰,一片参杂不齐的歌声飘入我的耳际。歌声中有沙哑乾枯的吼叫,也有圆润悦耳的低呤,有粗犷豪迈的高歌,也有破锣般的狂叫。原来是一群老人们在一片空旷地上练歌。我一打听原来他们是“癌友俱乐部”的成员。每天早上在此放歌抒怀。这些老人如此从容地面对即将离去的生命,这是一种多么顽强乐观的超越死亡的生命形态啊!

然而生命的新陈代谢是谁也避免不了的大自然的规律。顾炎武晚年写到“远路不须愁日暮,老年终自望河清。”“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他是在抒怀,也是在探究生命暮年的光辉。无论如何,无论是面对生命还是死亡,这些经历岁月后的老人表现出的自在轻松,平和淡定,简单快乐的生活态度,让我着实享受到了异常感人的生命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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