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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寄,轻问岁月

岁月,宛如柳絮,潇潇洒洒,伶伶俐俐地飘飞于眼帘。恍觉,世事清嘉,并不如烟。哪知刹那间,一眸柳絮来来去去,起起落落,竟已不知飘向窗外的哪边?而,人生,也恰似岁月中的柳絮,明明在眼帘轻舞,旋转,美极,绚极,一旦伸出手时,却又不见柳絮划过指尖,指尖堆积的,是风的遗憾,是沧海桑田,是云水经年……

酿一泓掌中细流,养一眸浅浅思念。多想,横一支短笛,将一管悲伤,浅摁指尖,即便,柳絮轻落,岁月空转,心中的牵念,自会响起流泉,远赴山水,穿过冷暖,平息心河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只剩些,世事烽烟,洇染一纸江南。很多时候,开篇天长,收卷未必是地久,漫煮一壶半途而废,终,煨成一盅红尘若梦。转身,执笔勾勒花开,哪知,花落早已写进了岁月的章节。于是,再往前,欲寻一径姹紫嫣红,怎料,又错过与芳华相逢。最后,心自明了,启程与归宿的错位,期盼与现实的擦肩,无不让几多美好,碎若花瓣,散落秋千……

偏偏,心在红尘里,爱在山水间。

许多遇见,往往带着冰冻三尺的寒,那一叠付出的暖,在漂萍辗转中,渐渐晕开易安居士笔下的一卷宋词,凄凄惨惨戚戚。戚戚之外,杨柳岸,晓风残月,若暮霭,次第聚在眉弯。那,些许牵念,如莲,纵使不胜熏风的娇羞,却撑一把青碧的伞,半遮骄阳半遮面。花香弥漫处,是小荷尖尖喧嚣锦瑟华年,恰如思念,用轻笼的雾,一寸一寸地遮蔽心天,静等晨晖驱散。那,半指情缘,来去聚散,并无定数,像极了荷塘的蜻蜓,在漫飞栖息间,遗落了荷尖的问候,收集了荷香的温柔。

所以……

如果可以,我便向熏风,借半壶佳酿,再邀明月,缓出山岗。然后,温一碗微笑,落座石桌,细嗅花芳,且以光束为筷,以绿叶为杯,把酒言欢,一边放牧眼帘的风轻云淡,一边细绘尘世离合悲欢,不为心中的烟雨朦胧的欲望而蹙眉,不为指尖轻舟画屏的情缘感伤,单单为杯中酒,起舞弄影,纵情高唱,继而,斟一壶豁达与豪放,洇染成遥远的绝响。

如果可以,我便向流水,借半盏桃花的清芬,放养在水滨,尔后,又逢伊人踱步桃林,将枝头纷纷扬扬的花瓣,且以目光作笔,次第写上你的姓名。一直笃信,念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在桃花盛开的地方,择一处,安放思念,种植清欢,与她素手拨琴,与她晨钟暮鼓。及至,走过岁月,才心中有数——最是迷人的风景,莫过于美颜已纷纷剥落,却能执手如初。

如果可能,我便向田田硕荷,借半轮擎雨盖,放置在斜雨纷纷处。此去远方,即便大雨如注,心有数重烟幕,仍能远离徘徊,辗转,写一笔以梦为马,落墨义无反顾。然后,倚风闭眸,细思良久,恍悟:影响人生远行的,不一定是脚下绵延的路,可能是那扰人心扉的雨,以及没有清泪的哭。

正挽清风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我们是否更应该,轻藏不切实际的期盼,照亮心路,并用花开逢春的姿态,用雨润桃林的姿态,用莲染方塘的姿态,弹出人生抑扬顿挫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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