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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味道:梁上高粱耙,梁下富人家

“ 童年的美味慢慢消失。 ”

“上一步,登科草,上两步,草登科……”

说四言八句的老者吆喝着,缓慢地爬上了楼梯,一阶有一句话,直到梁上。

这是神圣的仪式,但凡新建木屋立柱子,最中央的横梁抬上去安装好后,会请来会说四言八句的村里人,一人一爬一边,爬上去后,坐在横梁上,主事的人也会站在横梁上,然后让房屋的男主人穿一件围裙或是用衣服栓在腰间,跪在梁下,一人从背后牵着他的衣服,梁上的人又吟唱起来,然后捡起最大的高梁耙,扔下梁,扔到男主人的衣服里。

“砰”

“哈哈哈哈……”

邻居们笑了起来,高梁耙太大了,从男主人的后背滚了出来,女主人眼疾手快,然后摁住,捡回了丈夫的衣服里。

随后,主事的和说四言八句的,站在梁上一边吟唱,一边朝房下扔高梁耙,男女老少哄抢起来。

三十年前,贵州的农村会看到这么热闹的风景,左邻右舍是那么的亲切,粗茶淡饭,礼尚往来,日子清苦而快乐,孩子们的世界里,没有电视,没有玩具,没有所谓的叛逆。人们靠勤劳的双手劳作而获,日子简单,就算是用几根柱子立起来遮风挡雨,亲戚朋友也会前来祝福。

贵州常见木屋,有的几百年,有的几十年,冬暖夏凉,各式各样。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木屋似乎也成了奢侈品,极少人会选择修木屋,一是成本大,二是乡镇规划,三是消防,总之人们宁愿到县城买房子,也不会在老家修木屋。

首先得有屋基,以前只要有土地,或是谁同意你兴建,挖出屋基来,请三五好友,到林中砍来柱子,再请一个木匠来装修。木屋先有架子,通常有三柱二五柱四这样的说话,什么意思呢,拿五柱四来说,正面四根柱子三间房屋,侧面五根柱子,进身两间,中间是堂屋,一栋木屋也就是五间,有讲究点的,还可以有二层,我们村里的大多是一层,黔东南二层较多。

其次是建筑木屋的柱子,选料很讲究,前几天有新闻说,贵州的一户人家,用的是金丝楠木建造,有几百年的历史,但金丝楠木是皇家御用,平常百姓家用是要杀头的,所以高级的木材,才能建出高级的房屋。一般人家用的柱子,是农村常见的松树或是杉树,砍伐后剥皮,再按照建筑要求开口,柱与柱之间,还要用木条,木条得用锯,黑线弹好后,两人用锯来锯,最底下的角方,有用柏香的,也有用枫香。这个过程中,木匠是主事人。

准备好所有的材料后,就要看好期辰,通知娘家人。为什么要通知娘家人,因为房屋中堂上的横梁,也是整栋房屋的关键,这根梁,得由娘家来做,房屋的梁,就是这家人的福祉,送福祉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说法就是,梁得用上好的材料,价格比较贵,也只有娘家人才舍得买好木材来。

娘家人除了抬来横梁,还要做高梁耙。

选取上好的高粱,用石磨磨成粉,放进锅里加水搅拌均匀,烧火煮沸,再拿出来按成饼,拿来食用五彩,画上图案,等饼干后,便可以拿走。高粱耙的食用很简单,用菜刀切开,切成小片,放油里榨,或是放火上烤,清香无比,还有一丝甜味。当然,有很多人制作的高粱耙,都加有糯米,做得像糍粑一样。

只可惜,现在的农村,再也看不到高粱耙,再也看不到左邻左舍其乐融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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