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殉情

“ 淹死的人里边有一个你认识。 ”

这个故事是我上高一时同学大壮在食堂吃饭时讲给我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想起这个故事,荒谬和悲凉感总会如当年一样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

那天中午,我打了一份红烧鲶鱼正吃着,大壮坐我对面对我说,他从前也很喜欢吃鲶鱼,但自从今年春天去河边浇完地之后,就决定这辈子再也不吃鲶鱼了。

我很好奇,便问到这是怎么回事?你去大汶河里游泳被鲶鱼咬小鸡鸡了吗?

大壮脸上闪出一丝诡异笑容,说:我还是等你吃完再说吧!

有屁快放!别给我卖关子!我最烦那些说话婆婆妈妈的人了。

好,我说了你要是吃不下去饭可别怪我!

你快说吧!我心想,老子的胃深着来,大壮无非就是借题发挥说点恶心人的事罢了,那个时候同学们吃着饭总是会互相说一些低俗恶心的笑话“挑逗”大家的胃……我的眼睛一边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边狼吞虎咽,做好了“接招”的准备。

大壮喝了一口稀汤,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述。

那年整个冬天我们县都没有下一场像样的雪,地里的麦苗旱的都发了蔫,打了春之后依然如同黄毛丫头一般,耷拉着本该泛绿的苗尖。于是,刚过完春节的大年初十,还放着寒假的大壮便跟着他父亲去浇地。大壮家住在汶河南岸,家里的责任田就在河边不远的坡上,村里灌溉农田都是把水泵往河里一放,水便顺着长长的塑料管道流向了农田,浇地倒也方便。大壮家总共六方地,在第五方地马上浇完的时候,水泵突然不上水了,大壮的爹便派大壮去河边水泵那边看看出了什么状况……

大壮扛着个铁锨穿着雨靴踱着步便向水泵走去,远远地边听着水泵的声音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塞在了入水口一般,呼呼作响,大壮也没多想,认为这又是上游飘来的垃圾什么的堵住了水泵,便继续朝前走,大壮有点近视,直到他走到水泵前五六米的地方他才发现不对劲,水泵边竟然有一群黑压压的大鲶鱼围着什么东西吃!大壮继续往前凑了凑,抡起铁锨朝河边水里拍了一下,黑色的鲶鱼群顿时散去,但水泵依然发出不正常的“呼呼”声,还是有两团黑东西堵着入水口。大壮皱了皱眉头,趟着水又往前走了两步,伸出铁锨朝两团黑东西扒拉了一下。

说到这里,大壮停住了,又喝了一口汤,这次我没有催促他,只是呆呆的望着他。停顿了半天,大壮极其平静的说:那竟然是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死尸……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一向贪吃不挑食的大壮为何不吃鲶鱼了,我看着我饭缸子里所剩无几的鲶鱼肉,欲言又止,胃里面翻江倒海,表面却故作平静的把筷子放下说:吃饱了,真好吃。

我以为大壮会接着对我吃的鲶鱼大发一阵议论,但出乎意料的是,大壮的脸上却是露出了罕见的忧伤,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喧闹的操场淡淡的跟我说:淹死的人里边有一个你认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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