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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摇到外婆家之大团圆

“ 今天,就是我们一家人大团圆的日子。 ”

三姨的家在山中,地处海拔比较高的地方,于是终年都笼罩在一片蒙蒙的薄雾之中,既湿又冷。

而能使我每天早上早早醒来,刷牙洗脸出门,不至于赖床赖到日晒三竿,最主要的原因是,三姨父每天早上都带我到山上的竹林里摘冬笋。

竹林就在三姨家的后山上。出了门,从他们烧制竹炭的地方,往上走两步路就到了。

冬笋是极难挖的,它们深埋在地里,往往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甚至只是在地里蹿个儿,但就是不长出来,仅仅只是把地上的土稍稍顶开一丝细微的裂缝。而有些冬笋长出个儿来,蹿出地面老高,那些冬笋都太老了,不能当作食材采回家来用。

所以冬笋就算在本地,卖价也是很高的,因为很难采,需要大量的时间。就算有那功夫,也不一定能采得到,必须要有匠人一般的眼力和功夫。

那一天是大年三十,三姨父照常带我上山采摘冬笋。

整个采摘冬笋的过程中,三姨父走在前面,先找到一棵棵冬笋的所在,然后开挖,我则在后头“坐收渔翁之利”。

采了一袋子冬笋,我们赶紧下山把摘到的冬笋带回去给三姨和妈妈。以备她们晚上做菜使用。

晚上大姨父载着大姨、外婆和二姨,一起从县里过来。在另一个村里的舅舅也骑着摩托车,载着两个弟弟妹妹一起来了。三姨家的两个女儿因为在外省工作,没办法抽身回来,错过了我们这次的年夜饭。

门口的河水静静地流淌着,河边的溪石似乎也都凑在一块,静享此时的欢聚时刻。

客厅里放着一张足以坐下我们十来个人的桌子,摆满了三姨和妈妈做的菜,中央放着一口鸳鸯锅。

“今天是大年三十,咱们一家团聚,干一杯!”大姨父起头敬酒,我们纷纷端起手中的杯子一起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妈妈在家中排行老四,妈妈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圆”字,她说,外公给她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寓意着一家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而今天,就是我们一家人大团圆的日子。

“谢谢姐姐、姐夫的款待,南南和小香也长大了,以后有时间我会多带他们姐弟俩,回来看看你们和妈。”说着,妈妈也举起杯子和大家碰杯。

桌上的鸳鸯锅冒着腾腾雾气,锅中央注水的铁柱子也被烧得火红透亮。门口的火盆烧得正盛,把整个热闹的客厅烘得更加地温暖。

妈妈和外婆他们用家乡话聊着天,席间大姨二姨三姨她们不停地往我的碗里夹菜。直到我的肚子吃得饱饱的,锅里的水还依然滚滚地沸腾着,门口的炭火盆依旧烧着,暖意依旧。

我走到屋外的走廊上站着,河边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红火的年味气息,也仿佛携带着老家终年不变的鱼腥气息,扑打在我的脸上。

那个从一出生时就承载着爱与希望的孩子,从蹒跚学步到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再到长大成为一个可以游走四方的小小男子汉,仿佛一颗种子投入坚实的土壤中,生根发芽,慢慢地长出坚韧的骨头的感觉。

今天的他又将要从十二岁迈向十三岁,这是他人生中的分水岭,因为那如水般流淌的童年,即将挥手朝他远去。

第一声烟花声响起,灿烂的火花在空中四溅开来,绽放成一簇簇璀璨耀眼的花朵。

家人们也从屋里出来,簇拥在我周围,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灿烂的笑容。

“过年啦!”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们互相道贺。

这是属于我们的大团圆。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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