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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德子的童年记忆

“ 每次说起父亲,德子总加上一句“老狗日的” ”

自从上一个彝族年(农历十月)以来,大凉山的昭觉县又来了两拨彝胞,同样也在彝胞山上占山为王做起了贩毒生意,他们可不是小胖的手下,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地各做各的“生意”。如果对方是白彝那倒好办了,小胖足可以直接让手下把他们撵出彝胞山,可对方的带头大哥,也是黑彝,而且还是昭觉县较大的两个黑彝家支。更让小胖感到头疼的是,对方的货来自云南,比他的货更纯,更便宜。

上次听德子说起让他帮忙找几个不吸毒的彝族白彝娃子去云南挣钱,这让小胖动了心。找几个娃子跟着德子去云南,娃子们挣了钱他也能得到好处,更关键的是,小胖想以此打通云南的线,此后他小胖也能直接从源头拿货了。

听德子说他即将出发,小胖让他去美姑找他弟弟阿卓木兹,他已经跟他弟弟说好了,让他弟弟带两三个白彝娃子跟着德子一起去云南。

临走时,小胖豪气地塞给德子一小包塑料袋层层包裹的海洛因,看样子足有一克多。德子本想婉言谢绝,一阵阵冲动感却由心而生,不可抑制,这种情况下,没几个吸毒者能把持得住,德子同样如此。

就一次!就抽这一次!德子在心里暗念道。

回到家中,秀秀和老母亲都不在,她俩应该是去报装座机电话和逛街去了吧。德子关上门,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拿出了那一包白粉。

......

十分钟后,眯眼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得满屋五彩斑斓,德子的心也上下飘荡着,就好像他那未知的未来一般不可飘忽不定.....

从那种虚幻中回到现实后,德子后悔了。每次抽完后他都后悔,毒品如跗骨之蛆紧紧地吸附在他的灵魂中,将他的命运扭向一个不可测的未来,甩也甩不掉,这让他总感受不到一点点人生和未来的希望。

德子把剩下的毒品都扔了,扔到厕所里冲走了,以此来作为戒毒的决心。

“我那次扔了足足一克!”几年后,德子和我聊起这事,如此说道。

我也曾那么干过,或者很多吸毒者在吸毒后都这样干过,当然,多数时候都是收效甚微。

吸毒者总是这样,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渴望,每次渴望得到满足后,却又悔不当初。

德子本来是准备买好手机后再走,后来仔细琢磨后放弃了,如果在我们当地买手机和手机号,然后去云南使用,漫游费太贵了。

德子98年曾买过一部手机,不对,也不能算是买的,那是一个吸毒者当在他那里的,那时德子在做零包白粉买卖以贩养吸。

前来当手机的吸毒者是个小贼,常年在成都市当“摸包匠”,那手机是他的胜利果实。小贼潦倒时,用手机抵押在德子那里换了两小包白粉,说是有钱了再赎回来,后来又隔三差五地在德子那里拿了两次白粉,欠下一千多元后,干脆也就不赎当了。

可惜那部手机德子也没用上几天,他吸毒被抓后,手机也被没收了。

按理说,吸毒者被接受处罚后,这些私人物品应该返还,可是在那个年代,谁也不敢跟警察较真,任何时候警察都是黑社会的克星,不管你是多大的流氓。

别说德子,当年我在老家吸毒的时候,仅传呼机就被没收了三部,每次一部。

临行之前,德子在爷爷的遗像前点上了三根香,毕恭毕敬地作着揖,德子跟爷爷的感情很深,除了母亲,爷爷就是德子最亲的亲人,老爷子教给了德子不少东西,也教给他不少做人的道理和底线。

盗亦有道,更何况黑道。

给爷爷上完香后,德子踌躇半响后,又在父亲的遗像前点上了三根香,他复杂的目光看着镜框里的父亲,父亲的印象在德子的记忆中越来越淡薄,留下的仅有小时候父亲挥起的巴掌和皮鞭。

德子小时候很淘气,小孩又有几个不淘的?每次犯了错,父亲的惩罚便是巴掌,后来发展成竹条,皮带,皮鞭,这些东西不仅作用在德子身上,也时不时落在德子母亲身上。在德子的记忆中,这个男人除了喝酒,就是折磨德子和他的母亲。

德子曾跟我聊起过他的父亲,他们家庭里的暴君,说起来也是个悲剧人物。

德子的父亲早年间也是政府的工作人员,文革中站错队,在批斗中被人用绳子捆着一通折磨,捆的时间太长,等解开绳索后。左手的手指头便不再灵活,后来还染上了肺痨病,四十来岁就病退在家。也许是为了发泄命运的不公,退休后的父亲终日以酒浇愁,一喝就醉,喝醉了揍老婆揍儿子便成了他每次酒后的保留项目。

在德子的印象中,母亲住过两次医院,两次都是他父亲喝醉酒后给揍的。每次说起父亲,德子总是恨恨地加上一句“那个老狗日的!”

(各位看官,能否顺手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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