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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上海

“ 我对上海记忆特深的是那“上海气息” ”

那时候,我只是一个小乡巴佬,父亲是个铁路养路工,家住在铁路边的一幢矮平房里,只见过层层叠叠的群山,没见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只见过鹅卵石铺成的大街小巷,没见过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只见烟雾缭绕的煤油灯,没见过“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只见过绿皮快车从我们乡村飞驰而过,没乘过那从不在我们小站停靠的火车......

我十三岁那年的某一天,母亲给我做了一套单卡的蓝色新衣裳,告诉我:铁路免票要取消,只有一次享受机会了,要带我去上海大哥家玩一趟。我跟老师请好假,就跟着爸爸妈妈还有三哥,乘着49次快车向大上海出发了。

虽说是快车,逢小站不停靠,飞奔而过,但上海离我们家太远了吧,我总问妈妈“快到上海了吗”?妈妈告诉我,还早着呢!我只听得车轮与钢轨接头处撞击出的声音,“咕隆咚,咕隆咚,咕隆咚......”渐渐地,我就开始迷糊了,说睡着了呢好象没睡,说没睡呢又什么都不知道了,唯感觉着这是去一个仿佛永远都不能到达的地方。

懵懵懂懂中,突然母亲把我摇醒了,告诉我:“快到站了!”

快车终于在上海站停靠下了,走在那无比宽阔的月台上,我忽然发现自己的蓝卡新裳颜色变了,我问妈妈:是不是我在睡着的时候,帮我换了衣裳。妈妈笑了:你哪还有什么新衣服?是霓虹灯照的!有个电影叫《霓虹灯下的哨兵》,原来霓虹灯有这么神奇,我抬头好奇地看了看一路亮如白昼的灯光,总算见识了电灯是怎样的。

到了大哥家,我站到窗口,看那比满天星光更灿烂的上海夜空,问大哥:国际大饭店在哪?大哥问,你怎么对国际大饭店特好奇?我说俩侄对我唱过的顺口溜里有个“国际饭店”。

在上海短暂的日子里,我去了苏州河、外滩、南京路、中山公园,乘过了第一百货公司的电梯,看过了长颈鹿、老虎等等动物,但最让我好奇的是大哥家楼道口的一只可以打开的路灯开关。大哥曾告诉我,开关有电,不能乱动的,很危险。可我偏偏对开关着了迷,趁四周没人时,我旋开了开关盖,看到了里头白白的铝线,大哥说有电危险,可我那会冒险精神十足,用手指去触摸了那铝线,忽一阵麻感从我的手指开始,麻遍了全身。我一阵惊恐,赶紧把那旋盖转回去了。这个秘密,至今没一个人知道。这电为什么没能把我电死?至今我也没懂进去。

小孩好奇,甚至好奇得不怕牺牲,这还不是小孩的特别之处。我觉得自己小时候最特别的是对气味的那种奇妙感受,在乡下,我记忆最深的是青草味浓郁的泥土气息;在上海短暂的日子里,我对上海记忆特深的是那“上海气息”。

这“上海气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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