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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蓝铅笔

“ 他靠自己的双手成了致富能人。 ”

我初中同学的弟弟胡三,虽年轻力壮,但好赌成性,家里的生活主要靠借债和妻子打零工勉强渡日。村里家家户户都修了小洋楼,只有胡三家还住着破旧不堪的老屋。

有一天,胡三七岁的小孩忽然生病,到医院检查诊断为“急性化脓性阑尾炎”,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但家里拿不出钱,妻子伤心地闹着要跟胡三离婚。

胡三只好找他的大哥想办法,大哥家经济条件并不宽馀,于是在医院找到我这老同学,我帮胡三在住院收费处签字担保,小孩的手术顺利完成。

小孩痊愈出院,胡三当着他大哥和我的面信誓旦旦承诺,一定戒掉赌瘾,决定外出打工挣钱来还清孩子的住院费,顺便维修家里的老屋。

九十年代末夏天的一个早晨,他背上行囊接过妻子在娘家借来的八百元准备出行,妻子一言不发目送他上了大巴车。

车子开动后不久,坐在后排的胡三看到周围一阵骚动,见一年轻男人一只手拿着两支红色和蓝色的铅笔,另一只手拿着白色的胶带正在套铅笔,嘴里不停呦喝:

“各位打醒瞌睡,套红蓝铅笔喽!十元钱押一注,押中翻倍…”

胡三对坐在自己旁边的中年小胡子男人低声说:“这是许多人玩丢了的骗局,莫上当!”

胡三冷眼旁观,小胡子不听他的劝阻,和其他人争先恐后抢着下注。几轮下来,小胡子都押中了,他手里拿着赢来的三百元嗔怪地对胡三说:

“听你的!发财的机会失掉了,我以前干个这个,熟悉他的套路。跟我试一试看看,我押啥子颜色的铅笔你就跟着押。”

胡三心动,跟着押了十元钱,果然赢了十元,小胡子又押贰拾,胡三跟着赢了贰拾。此时胡三尝到了甜头,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他跟着小胡子押了伍拾,可这次开始走霉运,明看到套中的是红铅笔,但解开带子却套在蓝铅笔上。

胡三输了贰拾,收手不玩了,小胡子也不劝他,自己继续押赌,又赢了贰佰。胡三看到小胡子手里赢来的钱越来越多,心里的赌虫又开始蠕动,他忍不住又跟着小胡子押注,奇怪的是押小钱都赢,押大钱就输。

胡三的赌徒心态一步步彰显,完全忘记了对妻子和大哥的承诺,他瞪着血红的双眼,一心想扳回输掉的本钱。没过多久,小胡子手里赢来的钱和胡三身上的八百元全部输光,再也摸不出一元钱。

这时小胡子看着垂头丧气的胡三唉声叹气:“唉!真他娘的倒了八辈子大霉,他的新式玩法让我这老江湖栽了跟头。”

胡三脸色铁青,口齿不清地骂小胡子:“都…都怪你这狗日的!我…我到深圳打工借的八百元车旅费输光了,拿…拿啥子回去给老婆孩子交待?”

小胡子冷笑着回骂:“你他娘的愿赌服输,老子也输光了身上的钱。有啥法?各人认栽!”

胡三的肠子已经悔青,心情一下子跌进了冰窟窿,他的目光扫视了周围参赌的人,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冷笑。这时大巴车快到省城车站,套红蓝铅笔设赌局的小子忽然呼喊司机停车,他要下车了。

大巴车停了下来,胡三看到参赌的人跟着那小子前呼后拥下了车,旁边的小胡子站起来正准备走向车门,久经赌场的胡三一下子清醒过来,顿时明白自己因为贪财,掉进了这伙人设下的圈套,输光了身上的钱。

走投无路的胡三顾不上个人安危,迅速解下腰带套在小胡子的脖子上,用力一拉大吼:“你们是一伙骗子!还我的八百元钱,否则老子勒死你这杂种!”

小胡子挣扎着大喊:“兄弟松手!有话好说,啌!…啌!…”

已经下车的套红蓝铅笔的小子招呼团伙重新上车,他们掏出小刀威胁胡三,叫他松手,大巴车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乘客们个个胆战心惊。

胡三已经丧失了理智,手上加大了力度,小胡子脸青面黑不停喘着粗气,喉咙里勉强发出沙哑的呼叫:“还他八百元钱,老子快断气了!”

胡三接过递来的钱后松开了手,此时那伙人一拥而上抓住胡三,用刀逼迫他跟他们下车,这时前面的司机大吼一声:“我已经打电话报警,警察很快赶来。你们不能带他下车,出了事情一个都跑不脱。”

小胡子吹了一声忽哨,带着那伙人仓皇而逃,司机关上车门开动了车,乘客们的紧张心情平静了下来。胡三谢过司机,司机说:“我哪来的手机报警嘛?这伙人流串搞诈骗只怕警察,大家出门只要不贪财,就不会上当。”

胡三安全到了深圳,顺利找到了工作,三个月后他的妻子到医院结清了小孩的所有住院费。两年后的春节胡三回家过年,和他大哥到医院来谢我,给我摆谈起了上面的经历。

我问胡三:“你挣到钱了,还想赌博吗?”,他诚恳地说:“赌博害人!我已彻底戒掉,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才能过上好日子。”

如今的胡三靠多年打工积蓄下来的资金回家乡创业,已经是当地有名的致富能人,他家修的洋楼在村里最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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