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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最后一面

8点多,好友静静从深圳宝安区匆匆赶来,她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拍拍她的肩膀:“静静,你来了就好,进来看看你姐夫吧,时日不多了!”

她死死的攥住我的手,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嘴里嘀咕着:“咋会这样呢?上次见他还好好的呢?”

从抢救室出来,我让静静跟我去商场,为他采办衣物,让他体体面面的穿着我买的衣服,走向另一个极乐世界。

记得我们那时候还很穷,有一次逛商场,他在一套唐装面前徘徊良久,回去后跟我说了很多遍:“胖胖,以后有钱了,我也要买一套唐装穿穿,”当时我还取笑他,“千万别穿,人家一穿像富贵闲人,你一穿像地主老爷。”

这次我决定实现他的愿望,帮他买一套唐装。我和静静走遍附近的服装店和商场,没有看到一家有唐装的,打听了很多店铺老板,都说附近没有。

网购也来不及,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一件中山装,没有完成他的梦想,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裤子、鞋子等其他的,都是按照他平时喜欢的风格置办的,在置办衣物的同时,最担心的就怕这段时间内出现状况,两人匆匆买完就赶紧回来。

刚刚到抢救室门口,碰巧医生从里面出来,把我拉到一边:“衣服都准备好了吗?”我点点头,“再催一下家里人,病人器官已经开始衰竭,估计也就这一半天的事情了,等会让医生把药量加大,希望能坚持到家属到达。”

我点点头,转身再次跟婆婆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公公,“已经买好中午的火车票了,我身体不好,不能坐飞机,我和孩子,老大一起过去,你妈身体不好住院了,你表姐和表姐夫在照顾她。”

我叹了口气,“爸,想开点,路上照顾好身体,尽快过来吧!”

刚刚挂了电话,大弟弟小亚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大姐,在哪个病房?我到医院了!”

我让小丁拿着我的手机去接他,不大会就看到身着墨绿色服装的大弟弟背着背包过来。

“大姐,我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一边焦急的问我,一边用手擦额头的汗。

“挺严重的!”

何南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多了,小亚去接的他。

何南看到我,喊了一声“大姐,”转身冲进了抢救室,没多久就听见抢救室里,传来何南撕心裂肺的嚎啕声。

我以为人不行了,赶紧闯进去,看到设备上的心跳和血压,长出一口气,何南抬头看着我,带着哭腔的问:“大姐,我哥咋就这样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因为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回答不了每个人心中的疑团。

何南把我赶出抢救室,开始蹲下来给他仔细的擦拭身体,像对待一件艺术品,小心翼翼的呵护。

我怕他一个人在里面呆久了会崩溃,就让小丁把他拉出来,他默默的一言不发,开始收拾胖子遗留下来的东西:手机,钱包,钥匙等。

傍晚静静老公来电话,催静静早点回去,我看她犹豫着不想走,就劝她回去,反正我2个弟弟都来了,再说心里也平静多了。

当天晚上我让何南带小丁、冷哥去吃饭,他们也陪了我那么久,太辛苦了。这几天两个人忙里忙外的,一顿正经饭都没吃,内心非常过意不去。

第三天的上午10点多,公公,大哥,儿子一行三人终于赶到了医院。

儿子看到我,怯生生的喊了一句:“妈妈!”伸手让我抱,接过儿子,用手摸摸他的小脸,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医生看到家里人都来了,就对公公说:“老人家,你先进去看看吧,回头我和你聊聊。”儿子也要跟着进去,不得已我把他抱进了抢救室,小家伙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胖子,伸出小手就去摸他的脸,嘴里喃喃的喊着:“爸爸,爸爸!”

公公拿掉眼镜,蹲在床头边上啜泣,一边用手抚摸他的脸颊,儿子直往公公怀里钻,贴心的给爷爷擦眼泪。

在病房呆了半天,我带孩子和公公一起去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给公公倒了杯水,把治疗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你儿媳妇很冷静,要不是她,估计你们已经看不到人了,医院已经用了最好的药物来维持了,但是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人随时可能就没了,目前除了心脏是正常的,其他的器官,已经全部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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