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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缘

今天下午带宝宝去某寺,出心一是宝宝半天在家难带,出去逛逛回家兴许就睡着了,二是确有贪心,想是否能遇见大雄宝殿的小和尚,跟这位小和尚见过或许是一面,又或许是两面。

去年腊八我同母亲第二次去该寺,第一次一带而过并无甚念想,那会还不信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处罢了。此次去时是接触佛法后的第一次入寺,心情有些许的敬畏与好奇,却也算得上心思澄明。本着积德之心去讨碗腊八粥吃。也许出于对师父们受戒的好奇感,使得我见到师父们,不知是怕扰人清修还是怕自己失了仪态有辱佛门净地。

第一位见到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身板挺直、满面学问的师父,站在九层塔前,僧衣飘飘,远远看去让人能感受到一种庄严。本是略下着小雨,此时刚好停了,阳光透过乌云射出,映在九层塔上更显庄严。我不敢靠近怕失了礼数,离得远远的,从广场另一边通过,去往斋堂。由于自己今天的穿的是件藕色小皮袄,略显小女生气,自觉可算得上年轻漂亮,怕引起路边小师父们侧目。只见一位小师父略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快速经过,我也目不敢斜视地直奔斋堂,生怕被师父们觉得我有故意扰乱师父清修之嫌,其实也知道师父们应该也是见多了女施主,不会对我有何种特殊看法的。

吃完粥来到大雄宝殿,这也是我来的另一个目的,想求一本经书,自觉寺里的经书会更加的有灵气。绕殿瞻仰一周,第一次见到小师父时,他正给施主的一尊观音像开光念咒,敲着木鱼。在接触佛法前我不觉得木鱼声是好听的,但现在听了觉得有节奏,不反感,也并未到达欣赏的地步,我竟以微笑的眼神看向师父,之前没见过和尚念经,看到了知道原来是这般,故才一笑。小师父本是闭着的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正好睁开看了我一眼,并无任何意思的眼神,口中的念诵的经文并未间断,看我一眼随后转正目光继续念咒,我们也继续走着。没多久后师父念完了,小师父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看着小师父的背影,灰色僧衣略微宽松,随着师父快速而轻盈的脚步摆出一阵优美的风度。小师父很忙。

我们继续转着,看见墙角箱子里堆放着经书,很是兴奋及向往。蹲下去翻看一阵。越看越是有些忐忑及疑惑,这些经书虽说都不是新的,但也不是想象中的小册子一类,有些是精装版,我还没有给过书的功德钱,也不知要给多少,还挺大一本,又怕给少了,关键是这些经文我在网上也下载来看了,拿回去也没太大意义。慢慢放下了,出了大雄宝殿去别处逛了一圈。

还是想求一本经书回去,考虑再三又再次跨进大雄宝殿。小师父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桌子,有几位施主正同小师父询问事宜,我轻声问了句小师父有没有经书,师父说桌上的捧去找,除了这本《释迦牟尼传》,我想应该是师父正看的一本书吧。询问经书之际,母亲说了一句我在家看过好几本经书了,我当时也很不争气地说了句妄语,说我看过这本书了,而这句妄语后来几乎成了我的心病,愧对小师父,愧对身后的佛祖,其实我只是看过同名的讲坛节目,并没有看过文字版的书,更何况这本书这么厚,里面的内容肯定比讲坛的要丰富得多。没敢抬头看师父什么表情,或许他听见了,又或许没当回事,我赶紧捧起一堆书靠旁边翻去了。师父还是忙着给其他施主答疑。我捧着手上的经书越翻越流汗,还是同先前挑书的感受是一样的。又不好意思一本不要,最后还是鼓起勇气不要了,慢慢捧着书走回桌前,慢慢放下书,没有说要还是不要。岂料小师父此时已经谈完,疑惑又略带尴尬地对我说“没有啊?”我也是很尴尬,吱呜地问了句“有小册子那样的书吗?”小师父略思考后恍然大悟般问我“是想要我们上早课的小册子是不是?”我见师父看着我,我身上更是冒汗,我根本不知道师父早课念什么,更没看过小册子什么样,哪里知道是不是我要的小册子,其实我就是想要一本《金刚经》那样的小册子,我目瞪地“呃”了一声。小师父断定我要的就是他们上早课的小册子,旋即转身,又是以衣袂飘飘轻快的步伐去往佛像另一边,不一会给我找来了他所说的小册子。师父两眼发光地问我“是要这个小册子吗?”我看确实是一本小册子,不由自主地又“呃”了一声,接过小册子。然后问要多少功德钱,小师父说“随便给。”我拿了手上五块钱,又觉得少,又同母亲开口再要一点钱,师父立即说“够了”,我还是觉得可能不够,又接过母亲手上的五元钱,师父不好意思地说“够了,够了”,他的意思是觉得多了,我是生怕少了,共十元放入了功德箱,收到了女居士发的馒头。不一会又看到小师父出了大雄宝殿,依然是轻快的步伐往前殿天王殿去了,小师父真的很忙。

回家一路上母亲问我咒语是什么,未能给出个解释,只能说看不懂。但是我觉得这种结缘的佛经放在我的包里应该会吉利些。就这么一直放着,晚上也拿出来读过,也确实看不懂。

大年三十,宝宝爸爸、宝宝奶奶都在忙着福建特色的年夜饭,宝宝在总是不能让奶奶好好干活,我干脆带上他出去玩了。车正好在楼下,此处又无甚景点,离得最近的也就是某寺了。

到了某寺,与上次不同,上次穿着一身少女装束,又是与年轻漂亮的母亲同行,多半人会认为我是个未出嫁的年轻姑娘,这次穿的是件长款黑色羽绒服,并无年龄感,还带着宝宝,自然是一位年轻妈妈的样子。来到大雄宝殿也确想再见一回小师父,并不是爱慕,不过是说过话的有缘人吧。当时的小师父还带着黑色的小帽子,出家人腊月里也是怕头冷的嘛,那清秀的模样也是让人有一种稚嫩得不容忘记的感觉。

刚带宝宝进殿时宝宝略显害怕,毕竟没有来过这种庄严的地方,我又想看下能否看到小师父,稍微看了下没见着,宝宝也闹得很,便往门口走去。有师父领着四位施主正好进来,师父没有戴帽子,并不觉得像是上次那位小师父,其实上次那位小师父我也没有敢狠狠地盯着人家看直到很清楚地记住五官,而现在的师父也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非礼勿视。只是这一瞥,于我,看到了师父脸上某处有了颗青春痘,不知为何会有,或许师父还很年轻,甚至后来我会怀疑师父到底是比丘还是沙弥。于他,我从他眼神中看出惊讶,一是或许离我有点近,正好看到一位女子看着他,他一时没收得住有点惊讶;一是或许他还记得我或者记得见过我,觉得再见到有些惊讶;又或者看到我抱着宝宝与之前他印象中的我的身份不符觉得惊讶。短短的视线重合,我的脚跨出了殿门槛,他领着施主们准备诵经。

在殿外,放下宝宝四处转悠着,宝宝喜欢草丛中一个带眼睛的小沙弥正在看书的小石雕,很是喜欢一直看着。我看着雕像听着殿内传来的木鱼声,随着台阶的一步步上升,我跟宝宝又走到了大殿外,看向师父诵经的地方。这次的木鱼声深深刻入我心中,因为木鱼节奏的加快,与诵经声结合,我觉得这韵律有着一种令人无比愉悦的心静,我觉得我爱上了木鱼的敲击声。看了一会宝宝要下台阶,我又牵着他下台阶,一会又上台阶,木鱼声停了,猛然一抬头,正有一袭僧衣在大殿门口静静地注视着这边,没敢看这眼神到底是看着我们还是其他人,只觉得这身影的孤寂和缥缈。我的长发随风在眼前飘荡着,看不真实,又扶着宝宝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离开寺庙回家去了。

大年初一也去了,下午闲来无事,去做新年祈福。这次去庙里人特别多,香火很旺,师父们都坐在大雄宝殿殿前广场的一排长桌子边,我不敢直视每一位师父,但却可以肯定的是那位小师父不在其中。没有多做停留,因为这次家里来的人多,生怕家里人瞧出我在这里存了心思,有意走开了。回头再来是已是傍晚,一群僧众们开始打扫这么多香客留下的遗迹,拿着大扫帚,僧衣飘飘,美轮美奂,却依旧没有他。

过年期间天气忽冷忽热,初五一大早我便发烧得起不了床,这样一直感冒了很久,咳嗽了进一个半月。这估计也是业报来得快的表现吧!本不该对僧人起那样不净的心思,却越是忍不住看僧人类的言情小说。常常看到夜里几乎不睡觉,白天还要上班,这病自然一直好不了。而此类小说就像是个魔咒,越看越是喜欢僧人的博爱与绝欲间的矛盾,越是矛盾就越是要打破它,竟一心想要一位僧人对自己动心,不求任何相守,只要扰他清修,要他承认对我动过心。越是有这样的念头就越不敢去庙里,越是见不着就越想要见,想要他为我诵经。曾经想过若干种去庙里的理由,想过若干种如何同小师父搭话,可又因为我当初的一句妄语而不敢面对大雄宝殿内的如来佛,更不敢面对小师父。我发愿要看完这本书就可以去见小师父了,却又是被一堆的言情小说耽搁了。我已病入膏肓,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心,越相思越病。甚至有一天梦见了小师父,他说他承认对我动了心,听到这句话我惊喜万分,却从梦中醒来,原来是场梦。我为何会这样,起这样的邪念,好好的安分日子不过,却为何要这样。

期间也经历过一些事。有两个人本不会出现在我现在安逸的生活中,却出现了。是佛祖给我的点化吗?一个是之前的并不算男友的蓝颜知己,却超出蓝颜知己范畴的男人,时隔三年突然又跟我联系,我该如何拒绝?曾经一度认为他是我的劫,我永远无法拒绝他,当他再次握着我的手,我觉得并无异样,我的心依旧平静无波,我抽回了手。

另一位本不会遇见的男人,却在年初的一次车辆擦碰事故中出现,他是这次小事故的笔录交警。他见到我一下子能叫出我的名字,他说他记得我在高中时台上唱过的歌。我高中毕业都已经十年了,何况他还不是我们班的,我无言以对,跟他交换了号码,寒暄几句匆匆离开了。本再无交集,男人却是主动些,说要请我吃饭,我不能直接说不去,只说目前感冒,等病好了再说吧。后某一夜,他发来微信说在听一首歌很好听,是我当时唱的那首。我晕,安慰了一句说以后有机会唱给他听吧,他欣喜。

这两个男人我都不想要他们来打扰我的生活,我的生活很无趣却很圆满。有帅帅的老公,聪明的宝宝,任劳任怨的婆婆。虽然老公正常不在家,我也不想要其他男人来填补这份空虚,对这两个人我心思澄明,却有点掩饰,觉得与他们的对话不能出现在聊天记录里,我心思澄明我在怕什么?

一天早上,在办公室无事时,看了些佛教论坛,看到别人的忏悔,我觉得我也该忏悔了,忏悔自己往昔所做所想的恶业。我顿时醒悟,我对他们二人并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也不需要掩饰,越掩饰就越是欲盖弥彰,万一老公之后不小心看到又当如何解释,不如不要掩饰,问心无愧吧。本来无事,何必掩饰,我的心顿时恍悟,气息顺畅了。

另一方面忏悔不该对小师父存那样的幻想,本不该有的心思祛除了,又何来不敢面对佛祖,乘现在还没有更深一步的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在还没有让小师父觉得难堪的地步,自己先约束住自己的心,约束住自己的言行,让一切变得自然,变得心思澄明,去寺庙是一心向佛,心无杂念,自然不会有所畏惧。

如此想通这两点,顿觉如释重负,心也不会堵了,眼睛也亮了。经过近几日的强效药,咳嗽也止住了,也不会再没日没夜地看小说,是该好好珍惜身体的时候了。得空得去佛祖面前还愿,是您的智慧让我解脱,我愿意相信是您的佛光让我的身体开始健康起来,自己放下了执念,业报也随之褪去了。

今天是周末,总算有休息的时候。午饭后,依旧带着宝宝去庙里,此时的心情也是向往的,也是想见到小师父的,可能也正是这位小师父让我与这座寺庙结了缘吧!把小师父放在心中即可,也不刻意躲避,人生八苦中“求不得,放不下",如果“求不得,却能放得下”,那就是解脱吧!我在向这种解脱迈进。

今天穿着也是过过心的,没有艳丽的色彩,只是件很得体的藏青色羊毛呢大衣,伴着遍地的油菜花来到阔别一个半月的寺庙。我喜欢身处寺庙的那种感受,可以让我的心静。

大雄宝殿内小师父不在,却能听见另一堂内有师父们的诵经声,梵音袅袅,木鱼的敲击声,乐器的碰撞声,还有鼓声阵阵,听上去是无比的庄严和透彻心扉。不敢去打扰,带着宝宝四处逛逛,这温暖的午后,是周末,有游人,好多是带着小孩的,宝宝玩的也很开心,去放生池看鱼和乌龟,他都爱。转眼向诵经处望去,有家长带着小孩去到门口观看,又走开,我也不知不觉往那边去了。本无心打扰师父诵经,宝宝走过去,可爱的小身板,一手还拿着奶瓶,站在门口很感兴趣地听着,一动不动。我是女施主,本无心颜值,恰巧一阵风微风拂面,长发飘逸在眼前,引得几位师父转过头来。生怕影响师父们诵经,还是略退到后面石凳上坐下,宝宝就让他那样立着吧。梵音四溢,我闭目凝听,摸摸左手臂上盘绕着的108颗紫檀木念珠。当然不能一直闭目,怕宝宝走丢。抬眼看宝宝依然那样站立着,见堂内有两位小师父转头看看他,耳语几句,我又是会心一笑。

不久师父们诵经结束,纷纷脱下袈裟走出堂来。我也站起来,唯恐失了礼数,抚着宝宝肩靠边站立着给师父们让道。有几位师父看了我们一眼便匆匆离去,却有一位瘦高的年轻师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开了,要不是他是出家人,会觉得他看不起人的感觉,既然是和尚估计也只是非礼勿视的意思吧,只是身板也太挺直了,一点也不谦虚。最后出来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师父,应该就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站在九层塔下的那位吧,他走近了依然能感受到那种威严,不苟言笑,手里拿着一个大苹果,躬身送给宝宝,我无措地说了声“谢谢”,全然忘记了佛教的礼仪,要合掌恭敬地向师父说“阿弥陀佛”。师父走开了,我教宝宝说“我们去大殿给功德钱。”回头扫了眼堂内已空无一人,并未见到我想见的那位小师父。

走上大雄宝殿的台阶,我口袋内最小面额的钱是20的,一个苹果20块啊!又想着是来感谢佛祖的,有宝宝在就没有时间认真在佛前恭敬磕头忏悔了,就将20块钱给宝宝,教他放进功德箱内。这时正有师父进来,正是他,这回我可以肯定,虽然没有戴帽子,但是那副清秀的娃娃脸是与其他僧人不一样的。步伐略快,小师父一直很忙,表情也是略显疲倦与无奈,匆匆看了我们一眼去忙了。

投完钱我们逛了一圈,宝宝一直抓着苹果,于他的个头,应该算是很大的苹果了,宝宝却一直说着小苹果。走到伽蓝殿门口,一只小狗跑出来,头正好够到宝宝手上的苹果,我牵着宝宝说不怕,小狗却一只绕着宝宝转,引来远处一个大狗的凶猛叫唤,更又引来其他几只狗的叫唤,这下子声势可大了,宝宝会怕的,我抱起宝宝,绕道走开了。跟宝宝说我们可以回去了,他不肯,我看天色也尚早,回去不睡觉也难带,索性再玩会吧。

放生池边,一个小姐姐将自己的风车送给了宝宝,我想这寺庙真是个结缘的地方啊,宝宝拿着风车甚是开心。也却是有些渴了,宝宝一直想着要吃手上的苹果,洗了下分了一小块给宝宝手上抓着。路过大雄宝殿西侧,正见他领着施主一手拿着木鱼,一手拿着其他什么金属物件往祖师殿去了,他仍是投来匆匆一瞥,依然是疲倦和无奈的眼神。我跟宝宝需要坐下休息一下,便在路边石凳上坐下,宝宝边吃苹果边玩着风车,不亦乐乎,他的笑在他纯净小脸上显得是那样的无邪,心无杂念,笑得自然,我也随之笑着。

不知过了多久,师父从殿内出来,看到我们,眼神有些讶异,我自作多情地认为师父不会以为我是坐在这里等他出来吧,暗自偷笑。他依然匆匆地走开了,我随着他远去的身影,送去了目光。

再坐了会,这下确定是要回去了,出口在放生池那边。一路走着一路跟宝宝说着“我们现在要回去了”,正巧遇见小师父走来,他总算是落单了,也许是惊讶于遇上我们,也许是听到我说要回去了,不再是匆匆一瞥,比匆匆一瞥要略长一点的眼神停留,不再是冷漠的,带着丝无奈与留念,随即低下头去走开了。我怔住,后会心一笑,师父走开了并没有看到我笑,我笑是因为我解脱了。

离开前看到一位高瘦和尚正坐在石凳上,身边围着一群狗。

从此我可以笑着面对每一位僧众,于我他们都是佛法的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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