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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段岁月……(3)

出完丧,挂红放鞭。回来之后,孙世祥就指挥着大龙、长顺、长胜把那棵歪脖子枣树伐掉,扔到大坑沿上了,他不想这棵树给她娘们留下阴影。

由于振福的去逝,刘英家里过年的东西什么也没有准备,人死了,年还是要过的呀!孙世祥便让媳妇送去了蒸好的花糕、豆包、枣馍馍,还有炸好的丸子、焦叶、江丝等。又让长胜端去了猪血、猪肠子、肉馅。刘英眼泪汪汪,拉着长胜娘的手久久不放,惹的长胜娘也陪着掉鼻涕抹眼泪。

晚上又让长胜送去了节礼,一块六斤重的礼肉,两只鸡,一条鲤鱼,还有四包点心。另外长胜还给大美买了一条艳红的绒围脖。虽然父亲的死给大美带来了心灵的创伤,但当看到长胜给买的绒围脖时,脸上还是禁不住泛起那种少女甜蜜的羞涩。

大美和长胜都是市印刷厂的临时工,由于当时家庭条件有限,两个青年人每天都要步行二十多里地去上班。早出晚归,风雨同行,互相照应,逐渐产生了爱慕之情。两家老人对这门亲事也都很满意,一来孙世祥和于振福是仁兄把弟的,关系本来就不错。二来两家都老实本份,在村里做什么事没有不赞成的。本想打算过了年秋天就把婚事办了,谁想到中间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在山东的西南部,过年都有这样的风俗。年三十上午贴春联,也叫贴门对子,贴完之后,就要到祖坟上给老的烧纸钱,意思是请祖先回家过年。然后下午三、四点钟就吃饭,吃饭前要先上供给上位,再放挂鞭,才能吃饭。因为上午振福的出殡,又加上伐树,耽搁了不少时间。长顺、长胜二人回家办完这些事,等到晚上端起饭碗的时候,已是傍黑了。

每年过年都是这样,年三十是要熬夜的。刚扯上的电灯发着微弱的光,挂在门槛上的小广播,播到固定时间九点半就停了。到是外面的鞭炮声,稀稀拉拉的响个不停。孙世祥把大花糕摆在条几的正中间,把父母的遗像也摆在上首,在八仙桌上又摆了四样供菜,四双筷子,四个酒杯,打开一瓶老白干倒满,再点上两根红蜡烛。摆供菜是要十分讲究的,要放一条鱼,表示连年有余;要一盘粉丝,表示银条;还要一盘生菜、馓子,表示生财和金条;另外再摆上一只鸡,表示来年大吉大利。

蜡烛的光又柔又红,充满了节日的气氛。三十熬夜,也叫守岁。一家人喝茶、吃花生、嗑瓜子,无论什么烦恼、不愉快此时都抛到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欢声笑语。爷仨也切了猪肝、调了猪肺、拌了耳朵、炒了猪肠,聊着人生,畅谈着理想,一杯一杯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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