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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过家门

跟着你回家,你说要回去拿点东西,但自始至终,没注意你从家里拿了什么。

随意在房间里转悠,你的博古架,之前拍过了“瓶瓶盎盎”(平平安安),给我看过的。你的原木沙发,沙发上是冬日的坐垫,厚厚的,很暖。茶几上是一块厚厚的玻璃,我喜欢坐在玻璃上,可是你不让,是怕我割伤还是怕我把你的玻璃坐碎了呢?我有这么胖吗?整个房间,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坐在玻璃上吗?因为这里是整个房间的中心,我可以坐在这儿观察房间每一个地方,也可以很快地到达房间的每一个地方:门口,卧室,阳台,厨房。

卧室角落的玻璃架上,有照片,仔细地瞧了瞧。那天没在家住,只是住的地方从窗口可以看见家——家里空无一人。

第二次,我说,若要我来,就住家里吧。你说,好啊,回家,也是你的家呢。虽然是哄人,但也心花怒放。客厅有明艳的花儿相迎,厨房有烹制好的羹汤。你换了床单,很好闻的太阳的味道。洗过澡之后,你拉着我站在阳台上,我们像亚当和夏娃一样。房间里没有灯光,阳台是漆黑的,但从阳台往下看,万家灯火。你要把我推到身前,我害羞,不肯。任我从身后贴着你的身体,环抱着你。清凉的风吹在身上,笑话你每天都是这样风干的吗?你含笑点上了一支烟。烟抽完,身子就干了。

进屋拉上了蒙古包,房间里的一切都被隔开,似乎也隔开了你我的真实生活。我们的小天地:只属于你和我的。这么小的小天地,可是一样有四角的穹庐,虽然看不到星月,但却依然有光从窗外射进来,权当作月色吧;宽敞柔软的温床,如承载万物的土地,只要你笑,就有春风花草香;你的眼神照过来,就会有青青草在风中飘摇。舒服地躺下,内心无比惊讶,不明白你施了什么魔法,让这儿变成我们的乐园。看着你在旁边傻笑,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然后是整整两天分秒必争的选稿、定稿、目录编排。白天和黑夜都分不清了,整天呆在屋子里没有出门。除去买菜,煮饭你都在我的身旁,我和你讨论、商量、决定,然后按照你的要求一一输入电脑。你说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要对自己的孩子负责。而我只是觉得,这赋予它生命的过程充满神奇的魅力。而此时的你也是发着光一般:就这样!这样行吗?改成…,我迷恋你快活得像孩子一般的笑容,为你充满生气、坚毅自信的神情着迷,我像快乐的蜜蜂,忙碌在你闪烁着爱和智慧的眼神里。即使倦得睁不开眼,也坚持着。人生中能有多少时间,是这样像金子一样闪着诱人的光泽的呢?

第三次回家。

回小区时,已经没有停车位,绕了两圈,让我好好地感受了一下小区的环境。绿化不错,只是车太多,人太多,店铺太多。虽然生活方便了,但也让人员更加复杂。虽然曾回家两次,但要我找到在哪一栋,还真的有点难。没停车位,只好开出小区,停在大门外的马路上。公共的街道,居然也有人收停车费。

你用钥匙开了防盗门,我伸手推开内门,走进去。你也随着跟进来。我站在门口,不动。你一边换鞋,一边把一只拖鞋用脚推过来,我笑着换上,然后又找另一只换上。似乎有点小默契。

然后又是常规动作,好好亲一个。扬起脸来任你吻着,唇齿间溢满了津液,有点生疏的牙碰着十分相熟的舌,注意力似乎被周围分散了,我和你都不怎么投入。我被电视机旁的花儿吸引了,而你肯定想着赶紧煮菜吃饭,宝贝饿了。

花是玫瑰、康乃馨和一把紫色的小花,问你是什么花,你说勿忘我呀。我笑着给自己台阶下,跟薰衣草一个颜色呢。添了几枝勿忘我,这蓝色的,耀眼的小花,怕被人遗忘,所以才这么努力地挣出生命的深蓝吧?粉红的玫瑰开得张扬艳丽,红玫瑰却有点没有精神。这玫瑰似乎受伤了呢,心下暗自可惜。

一转眼,你就换了家居的大马裤,扎上围裙,下厨去了。而我无所事事,似乎只能看手机。一会儿,你在厨房里叫:过来,陪我说话。在厨房门口伸手伸脚地站着,想进去帮忙,你肯定不许;只好摆出瑜伽的体式,绷腿伸臂地定着。

菜是你的拿手好菜,韭菜炒蚕豆,豆瓣鳝鱼丝,鸽子汤。还有油炸花生米、炒蚕豆下酒。一桌子菜,不喝点酒怎么行。

于是开了葡萄酒,你说不过瘾,但不敢多喝,只是两人把一瓶酒给分了。先是面对面坐着,脚纠缠在一块,还不够。你说,坐过来一起。于是又移坐在你身旁。已有五分醉意。一边吃着,一边已经有点把持不住,你揽过来搂着,深深地接吻。酒喝着,你就耍赖,要喂。含了一大口,吻着你的唇,送过去,顺便舌头狠狠地撩拨了一下。笑得掌不住,差点要喷出来,赶紧背过脸去,把嘴里剩余的酒咽了。菜是你喂一口,我喂一口,筷子伸过来,只管张嘴,不容拒绝的。这就是相濡以沫吧。

卧室里一枝红玫瑰,洗手池旁两枝康乃馨,我找到了三处花儿了,还有吗?花儿是给爱添色的材料。没有了。你得意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给你一个笑盈盈的媚眼。

每次都特别喜欢你的蒙古包,够结实的。蚊子别想从外面伸进嘴里叮咬。正要睡时,却听见帐子里一只蚊子嗡嗡地叫,接着一架微型飞机灵巧地在我们面前做着各种飞行表演。看着你赶着打蚊子,却依然没奈何那不速之客,心想,唉呀,一场好觉要给蚊子打搅了。结果一夜过去,蚊子并未骚扰。大约是真累了,睡得安稳。

第二日腻在家里。你去买菜,洗车……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无聊,只好看电脑,电脑卡得不行,读读文章不错,若要看视频,简直是折磨。暗笑,你也有上当的时候。

下午风云突变,秃笔不叙。

却是连澡也洗不了,话也不能说。一夜闷得倒头睡起。第二日起床,有点怔怔离魂之状。你在眼前,依然如隔了山,隔了浓雾。

勉强地去了白云山。上次来白云山,中途被人打断,怏怏不乐地打道回转,这日也是心中郁郁,强自欢笑,但再美的景也是打了折的。无论和你去哪儿,也是步步新奇,可如何这春景灿烂,游人如织的地方,却黯然失色了呢。

心境真是影响极大。许多东西堵在心窝里,出不来。独自挣扎着,你在历着你的险境,我在迷航的船上打转。

入夜,想要好好地聊一聊。可是却不知如何说。非要说得分明,伤了自己也伤了你?或者真可寻得一妥善的方法来突破这迷雾?

只是郑重地说,不再来。为什么?无法面对?怕出意外?其实只是接受不了,爱在这样的漩涡里,寸步难行。又不能闭塞视听,什么不看,什么不想。

在渐渐看明白的真相面前,并不后悔。你给了你能给的,不能给的,也从未曾乞求过。

人生本苦,或者这不过是上天绽放的一缕笑颜。不曾轻轻放过,已竭尽全力去挽留了。如此而已。或许必将踏上的是独行的道路,只是不管遇上多美的风景,都不会如和你一起遇见时,那么动心雀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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