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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让我从现在开始学着叫妈妈

“ 不孝女儿泣血成此文,了表寸草心 ”

妈妈,十多年了,我没有叫过您一声妈妈。

“妈妈”是一个多么神圣、多么温馨、多么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称呼,连一个咿呀学语的孩子都能做到的事,而我,却一直做不到。

今天,看到南瓜屋的主题征稿,它就像一支利箭,刺痛我的心。

这些年,和您所有的交流都省去了称呼。

其实我早就不恨你了,只是这么多年不开口,我怎么也不好意思叫出来妈妈这两个字。

南瓜屋的一位读者,曾在《我在姑姑的丧礼上哈哈大笑》一文中给我留言说,我是个记仇的人。

是的,一点都没错。

我承认。

那年,因为和异性文友见面,回家太晚被您骂了一顿,我的心里委屈至极。

你骂的很难听很难听,我知道你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妇女,那些词对你来说可能只是脱口而出。

我是个家教那么严的女孩子,怎么会有你想的那种出格的事发生?

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我在盛放杂物的东屋,把一根棉绳子搭在梁上,绳子悠来荡去,我仿佛感觉到屋子里阴风阵阵,像另一个世界般黑暗。

我想,我走了让您后悔去吧!

我心里刹那间有一种报复带来的快感,但很快,门外您扫地的声音扰乱了我,隔着木门,我甚至能听见您的喘息声。

我哭了。

妈妈呀,此刻您的女儿,生死就在一念之间哪!

与妈妈一念咫尺,一念阴阳两隔,永不相见哪!

不,我不能离开妈妈!

我一把扯下了梁上的棉绳。

但我心里还生气呀,想想您骂我的样子,像个后妈那样狠,想想你骂我的话,我恨您!

我拾起一只镐头,把您以前盛粮食用的一只瓮给砸了。

砸完,我就出来了。

从那,我就没再叫过您妈妈。

我记得你对着那只瓮,心疼了许久,爸爸唉声叹气,用小铁车把瓮碴子推出去,倒进了村外的垃圾堆。

直到前年您还说,那是多好的一只瓮啊,被你这个不是人脾气的给我砸了。

可是妈妈,如果您知道,当年,是那只瓮替您女儿死了,您该有多开心?

这一切我从没告诉过您,包括对那只无辜的瓮,我都很抱歉。

你也从不会想到你那几句脱口而出的辱骂直接影响了我的爱情婚姻观。

过去的事早已释怀,只是不叫妈妈让我一直觉得不孝。但是我就是再也叫不出口。

可您,对女儿的爱,却从未有丝毫的改变,可口的饭食、亲缝的棉衣、疼惜的眼神,长长的惦记....

妈妈的爱,几十年来,点点滴滴倾注在我的生命里,伴随我的岁月四时温暖……

您常说:“娘想儿,路一样长,儿想娘,筷子一样长。”天下的儿女穷尽一切都无法报答父母的恩情,而我,连一个“妈妈”都已吝啬多年,不肯出口!

在这里我一字一停顿,一行文字两行泪,不孝女儿泣血成此文,了表寸草心。

让我从现在开始,学着叫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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