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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点亮一盏心灯

——仰望着深邃的夜空,一缕伤感的情思,跟随着那颗隐隐约约的流星,缓缓的向远方滑去……

晚饭后,到医院病房中去看望了老同学。老同学躺在病床上,见我去了,很是高兴。尽管哑着嗓子,但还是不住的和我聊天。我凑上前去,费劲的听着。有时听不清楚,他家嫂子就站在一旁给翻译着。聊了一个多小时,怕他累着,我就嘱咐了一番,让他注意休息,好好治疗,和他道了别。

老同学姓林,和我同县老乡,大我一岁,是师范学校的同班同寝室的同学。我们在学校一起学习生活了两年,毕业后工作、生活在一个城市,有二十多个年头了。这些年的学习工作生活交往,感触颇深。

第一次见到林,是1986年秋的一天中午,在原来西城的老汽车站。我们这些原来干过几年民师的老九,在农村摸爬滚打了几年,还是很不甘心一辈子困在自己村子里。就在工作之余,挑灯夜战,悬梁刺股,经历了冷桌子、热板凳,拼上老命考上了市里的师范。那时候叫鲤鱼跳龙门,捧上了铁饭碗,吃上了国家粮。几个老乡很兴奋,背着新的被褥,提着尼龙网兜,盛着搪瓷盆、铁碗、洗刷用具和一些书籍,搭乘一辆客车,奔了100里路,到西城汽车站,在简陋的候车室里等待转车。

中午时分,候车室进来两个人,前面的年龄大一些,提着一大捆的书,后面跟着个高个,二十四五岁,接近一米八,背着铺盖卷,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色的的确良衬衫,一条蓝色涤卡裤子,挽着裤管一高一低,脚蹬一双布鞋。那两个人进来后,四处看了看,就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走在前面的看看我们守着的行李,就问我们是哪里的,要去哪里。我们说是去师范上学,他说太好了,马上拉过那个一米八介绍说:这是我六弟,他也去上学,你们就同学了,他看不得在村里教了几年书,俺那里偏远,还没出过远门,你们带他一块走吧,也省的我去送他了。林憨憨的一笑,说:“这是我大哥,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坐汽车呢,你们多关照”。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林同学。我们从此进入新的学校一起学习。入学后,慢慢了解到林同学家中有五个哥哥,一个妹妹。妹妹小时候,他的父母相继去世。入学的时候,五个哥哥都已结婚成家自己过了。林和妹妹在一起,他上学了,妹妹自己在家种着两个人的口粮地。上学期间,他省吃俭用,是为了攒点钱给妹妹买嫁妆,从小没了父母,他想让妹妹体体面面地嫁出去。

在学校里,林还真是省吃俭用。那时我们学生每月有18。5元的伙食补助,每天吃一斤馒头,剩下的就买成菜票吃菜。食堂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有两种菜,3毛一份的是包菜炖豆腐汤,五毛钱一份的是豆腐皮炒猪肉片。林经常吃的是3毛的菜汤,外加咸菜补充,一年最多吃一到两次五毛的菜。林在学校里也没添什么衣服,穿的最多的就是那一件月白衬衣,一个军大衣伴了他一冬。林在入学时,他的五个哥哥给他凑了五十元钱,一个学期林一点也没舍得花。到寒假回家过年,五张10元的人民币还是原来打的卷,他还从生活费里挤出了20元,给他妹妹买了条新裤子。

在班里学习,林可以说是最刻苦的。每天晚自习,他总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关灯、锁门。他说过他这个学习机会来之不易。原来,他差一点失去到师范学习的机会。当时我们考师范,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在农村教学满五年。林参加高考后,分数过了录取线。成绩公布后,有一个邻村学校的考生反映他教龄差着两个月。实际情况是林的教龄够了,但初干教师时头3个月没有工资,查工资表就少了两个月。开学前半个月,我们接到入学通知书,他就没有接到。林很着急,他就骑着自行车,自己捎上干粮,从村委会找到乡教育组,从乡教育组跑到县教育局,从县教育局跑到市里。到处找领导说情况,找当时的当事人写证明。跑了近半个月,证明材料写了一大摞,脚上磨起了泡,嘴上急出了泡。软缠硬磨,在市教育局招生办盯蹲靠了两宿。开学的前一天,他终于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入学通知书。他拿着入学通知书回到家,兄妹几个抱在一起,哭成一团。有难受、有高兴、有激动。他的父母在天堂也会欣慰的。多么的不容易啊。这些都是林后来告诉我们的。

林学习刻苦,非常珍惜学习机会,每次在班里考试都是前三。有一件事就很能说明他学习是多么的用功。那时,在上正课的同时,有部分同学还在学习高一级的课程,准备考函授大专。林就是其中一个。函授考试非常严格,全国统一的成人高考。林报考的是省教育学院中文专业,要考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五门。考试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历史、地理两门。上午考完后,他到一亲戚家吃饭,吃完饭午休了一会,提前半小时骑自行车往考场赶。走到路上,看到一老大娘摔倒在地上,林天生的脾气,就急急忙忙的把大娘送到了医院。等他赶到考试场,第一门考试已开始过了半个小时,他被监考老师拦在了考场外。考第二门时才让他进去。这样它的历史就得了零分。等分数下来,大家惊呆了,林四门都比班里有些同学考五门的分数高。班里有几个同学没考上,林少考了一门还考上了。林平时学的扎实,有股拼劲,同学们也都佩服他。

工作后,林分到了高中。他的老黄牛性格改也改不了。一开始在教务处,刻板、油印复习资料、考试题等等,他都包了。以后担任班主任、教语文,送了一个又一的个毕业班。因成绩突出,任劳任怨,积极肯干,被提拔成高中副校长。林家就在学校院里,多年来可以说是没白没黑,没有礼拜天,节假日还经常加班。典型的5加2,白加黑。林干了二十年,被提拔为副校长,多不容易啊。我们四个同学凑在一起,喝高兴了,喝高了。那晚,我们是那么的舒心,那三个同学每人喝了一斤多白酒,2两半的张裕三鞭,我喝了6瓶。林喝了个稀里哗啦。现在想起来都历历在目。

林是2008年干的副校长。担任了学校领导,应该不会太亲历亲为了。但他不会。每天早上5点起床,到学校签到,跟着学生跑操,每周还有几节语文课,没课的时候就去听青年教师的课。晚上检查学生自习,检查老师备课值班情况。晚自习后,拿着个手电,巡学生宿舍,让学生早点休息,还要防止调皮孩子翻墙跑出去上网吧。他一天三顿吃在学生食堂,办公室里常年放一张小床,一个铺盖卷,每周在学校里住四天以上。

每次到他学校去坐坐,他都是领着我去看看学校公示的的考勤表。在考勤表上,他每个月都是全勤,夜晚住校20天以上,每月教研听课##节,各项考核数字都是名列前茅。再就是扳着指头历数本校今年考了10多个清华、北大,谁谁谁被提前入取,有多少学生考上了一本。喜形于色的样子,就像是他自己的孩子上了清华。

今年3月份,林被提了正科,工作有了变动。我们很高兴,认为是组织对林这些年工作和能力的一个肯定。林常年工作“亚历山大”,超负荷,也该喘口气了,缓缓了。

本来想要为林的提拔庆祝一番,林说:最近血压高,胸闷,吃着中药,要去检查检查。这样林就去了省城,省城的专家建议他去北京看看。一周后,得到不好消息,林患了贲门癌。就在北京的医院住下化疗。到现在已经治疗了有六个疗程了,从北京来来回回,也有大半年了。一开始效果好一些,最近一个疗程效果不明显,回来后老发烧,还哑了嗓子,说不出话来,他的身体比较虚弱,经不起长途颠簸,就住进了当地医院保守治疗。

自从林得了重病,我的心上也压了一块大石头,每每想起他,就有一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刚刚去医院看他的时候,我祝福他早日康复,说你病好了以后,我要给你摆一大桌子,为你庆祝。他还说,到那个时候你还要喝六瓶三鞭酒啊。

月上柳梢头,伫立在冬夜里的星光下,枯叶风中舞,细细地品味着这份萧瑟的寒意,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往事一幕幕的重现于眼前,回忆也随绪而至。茫茫人海,当初年少的身影早已被沧桑掩埋。春去冬来,淘尽浪花梦难回。慢慢咀嚼着记忆,曾经的泪似乎又回到了眼眶,多想让那过往的风,把我带回以前的时光。

不知那六瓶三鞭酒,还能不能喝上。但是,我很想。我多想有那一天,我一瓶又一瓶的把那三鞭酒打开,一口一瓶,杯杯不醉。如果有那一天,我定会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现在,我只有默默为我的老同学林点亮一盏心灯。这盏灯是为林祈福,祈祷他奇迹般地康复。这盏灯有爱、有温暖、有光明。那么,就让我们点亮这盏灯吧,不仅照亮别人,也会照亮自己。这样我们的爱心才会永在,我们更会倍加珍惜和热爱生活。

为了善良的林,朋友们都来默默的点亮一盏心灯吧。

我想让那些灯永远地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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