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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面

一只碗,像接力一般,从厨师的手里传到前台,再由前台传给我,我微弯着腰,双手接起了那只碗,前台微微颤颤着走向前,我无比的期待,那一碗到底长什么样子。

几片绿绿的叶子飘在一层浮油上,似乎又被浮油吞没了一般,我每走一步,它都要漂移下沉,沉到了它再沉不下的地方便作罢。我坐在离自己最近的桌子边上,轻轻的放下碗,去取筷子。筷子是通用的,木制的,被对放在餐厅的一角,供人自由拿用。筷子到底干净吗,我拿筷子从未犹豫,摸着瞎抓了两只便离开了。嘴轻轻的吹过飘在碗边的绿叶,顺着碗的边沿,嘟着嘴吮吸了一口,是味精的味道,且极其浓烈。我不由得放弃了打算连汤也全部喝掉的欲望。

横睡在左手里的筷子,我竖起来,预备夹着汤里边团结成一团的面条。大概是好久没拿筷子了,那粗细不均的面条,在筷子上滑游。时而一夹,只是一根,觉得烦了,便狠劲将筷子往碗里一伸,捏筷子的指头顷刻在其余指头的配合下一用力,三五根面条就顺着筷子呲溜的全跑筷子上了,嘴巴吃了前边的一根,后边排着队的面条,不听指挥,我越吃,它越跑,我便最后越也越吃不到了。索性,身子贴在桌子上,脑袋靠着碗,嘴贴着碗,拿着筷子顺着碗的弧度从碗沿直接进我嘴里了。

记忆里那种熟悉的味道总在冲击着我此刻的味蕾。我想着面条的香味,吮吸着好似从泔水锅里涮出来的面条,不自觉的眼睛后方的泪腺就开始粘糊起来。这个年纪,在餐厅这么公众的场合,掉眼泪是丢人极了的。我用闲着的右手摩挲了一把眼睛,顺带捋了捋前额的头发,试图掩盖自己内心的尴尬,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又低了下去。

总觉得,过节日子的时候,自己念家的感觉就格外的强烈,想念那一种味道,一种无论在外多久,混的如何,别人都无法给予的感觉。我恨家,却也在外孤独久了,一个人,觉得家的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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