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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的孩子

周日的早晨,阳光和细风都温柔相待,日光随意地洒在马路上,白云懒懒地浮在头顶,一切都是那么的惬意。

突然,两抹飞奔的身影打破了这平静的早晨。犯人在前面跑着,翔子紧追不舍,尽管两人早已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可谁也没有停下来。

“叮铃铃……叮铃铃……”翔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你先听电话。我不跑了,跑不动了,我们都休息会儿。”案犯对紧跟在后面的翔子摆摆手,深呼一口气后说:“你追了我一晚上,你不累啊你?”翔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扶着墙壁,一边警告犯人:“不准偷跑!”一边缓缓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后,接通了电话。

“喂,妈。什么事?我正追犯人呢。”翔子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大喘气的犯人,“您生日?回家吃饭?有惊喜?……好,好,办完事,有时间我就回去。妈,就这样,我先挂了。”刚挂完电话,翔子一个大迈步,没几下就把犯人给逮住了。

“李总,和视线公司的王总吃完饭之后,午会下午2点开始。还有,您晚上有一个视频会议要开。”助理规规矩矩地站在雪儿身侧,例行报告她今天的日程。“这里还有一份合同需要您签字。”

“好,我知道了。”雪儿从助理手中接过合同。刚一打开,旁边的手机就剧烈振动起来,雪儿接起电话。“妈,什么事啊?”雪儿一边在合同上签字,一边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上,“晚上回家吃饭?妈,我晚上还有事呢?”

“有什么事比妈生日还重要啊?晚上必须回家吃饭,我还有个惊喜要告诉你们呢!”“喂,妈,妈……”不等雪儿反驳,李妈那边就干净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雪儿无奈地放下电话,把右手轻轻搭在额头上,暗自苦恼道:“唉!晚上回家一定又要被我妈催婚了。”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小洋正靠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握着游戏机,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生怕一不小心错过什么。小洋漫不经心地抄起手机,“喂,是妈啊!什么事情?我正忙着呢。”小洋看着屏幕上因失血过多死去的自己,低低咒骂了一声,“妈,我没有骂您。您生日?吃饭?可我晚上还要开派对呢。……您哪有什么惊喜啊!喂,妈,妈……”小洋看着手中已挂断的手机和游戏屏幕上躺着的尸体,深深叹了口气。

晚上,在回家的电梯上,翔子、雪儿和小洋不期而遇。雪儿把两只手臂各自搭在翔子和小洋的肩膀上,面带笑容地说道:“我晚上还要开会,所以陪妈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翔子和小洋一听,纷纷把肩膀一抬,雪儿的手臂自然滑下,他们两人的声音也明显抬高了。“凭什么啊!我还有犯人等着审呢。”翔子说道,又偏头过去向着小洋:“所以陪妈的事还是交给你好了。”小洋一听,更不乐意了,“凭什么你们都不用陪妈啊!就你们有事?我晚上还要开派对呢。”说着说着,就这样到了家门口。

姐弟三人站在自家门口前,才刚一按下门铃,就出来一个手持刀刃的陌生男子。翔子二话不说,把男子拿下,并用绳子把他绑在凳子上,姐弟三人并排坐在男子的对面,开始审问。

翔子手指轻扣桌面,翘着二郎腿,眼神犀利,严肃地面向男子:“说吧。你谁啊?为什么在我们家?有无前科?”小洋附和道:“就是,说吧。你到底是干啥的?”

陌生男子虽然手脚都被绑着,可丝毫不见紧张,反而笑着和翔子们打起了招呼:“翔子、小洋,虽然我也很想说,可我答应过要保守秘密的。”陌生男子看着旁边轻嗅着玫瑰芳香的雪儿,再次笑着开口:“雪儿,香吧。这玫瑰可是我一枝一枝亲手挑的呢。”

这时,雪儿才抬头看了男子一眼,脑海中突然闪过老妈说过的惊喜。雪儿又看了一眼男子,越看越觉得男子长得帅气,羞红着脸,转过头去轻声对翔子和小洋说道:“我看啊,他也不是什么贼。咱妈不是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吗。妈以前也没少给我介绍男朋友,他应该就是妈介绍给我的,才特意告诉他我喜欢玫瑰。”

翔子和小洋一听,都无语望天,深知花痴女的不正常。就在这时,翔子恍然想起早上那个犯人说过的,会让他的兄弟“问候”自己全家,各种不好的念头迅速像潮水一样,漫延开来。

翔子连忙站起来,双手合在一起,慌声道:“兄弟,有事冲着我来。放了我爸妈吧,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雪儿和小洋一听,愣了,小洋直接呆在了那儿。雪儿反应过来后,则轻轻拍了拍翔子的肩膀,笑着开口:“别闹了,就算你不认同我的猜测,也不要开这种玩笑。”

翔子脸色绷得紧紧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男子身上,严肃开口:“我没有开玩笑,咱爸妈可能有危险了。”这时,雪儿和小洋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男子看着对面姐弟三人突然变凝重的神色,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着,低低笑出了声。听见男子的笑声,姐弟三人更生气了。翔子决定“严刑逼供”,用刷子挠他的脚丫子,看他说不说。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李爸回来了。

李爸右手扶着墙壁,左手熟练地脱下皮鞋,换上家居鞋。刚一进门,放下公文包,就看到了眼前怪异的场景。李爸还来不及说点什么,那个陌生男子倒先叫唤上了。“爸,爸,快救我,快……”男子抖动着腿,笑得脸色都变了。

男子这话一出口,不仅李爸怔了,姐弟三人也愣住了,顾不得对男子动刑了,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李爸。李爸反应过来,手颤抖着指向男子,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你……你可别乱叫啊。谁……谁是你……你爸啊?”男子微笑着看向李爸:“我叫你啊,你不就是我爸吗,我看过你的照片。”这时,姐弟三人听懂了。

翔子拿着刷子,看向李爸,口中振振有词:“我原本以为这是个刑事案件,没想到居然是个伦理案件。爸,这可是你多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啊。”雪儿扑在李爸身上,双手锤着李爸的胸口,斥责道:“爸,你这样,这样怎么对得起妈呀?”小洋则轻笑着对李爸说道:“爸,我懂,我懂。男人嘛,年轻的时候总会犯点错误。这我可以接受。”又转过头去看着男子,假装摸着下巴的胡子,喃喃道,“只是这错误有点大啊。”

李爸连忙拉开身上的雪儿,大声喊道:“什么历史遗留问题啊。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们妈妈的事情”,他铁青着脸,继续面向小洋说道,“还可以接受?接受什么?我不接受。”

李爸重新看向男子,无比郑重地开口:“说吧,谁让你来的?你有什么目的?”男子还是笑着,慢慢开口:“爸,是妈让我来的。”一旁的翔子耐不住了,喊道:“废话!我们当然知道是你妈让你来的,你妈是谁啊?是猫是狗吱一声。”

一听见翔子这话,男子的脸就变得很难看了,好像谁和他有仇一样,冷冷开口:“你乱讲什么呢?对妈态度好点,我妈就是你妈,你妈就是我妈。”这下,李爸他们又愣住了。看着仍瞪大眼睛的三人,小洋试着开口:“所以说,你是妈的孩子喽?”

男子看向李爸四人,再次淡定道:“妈,生日4月4日,是个护士,前年刚动过阑尾手术。对不对?”

说到这儿,姐弟三人都松了口气。翔子摆摆手,有点挑衅地说道,“露馅了吧,我妈的阑尾啊,一节都没动过。”还没等翔子笑出声来,李爸却开口了:“动过,你妈的阑尾动过。当时怕耽误你们工作,怕你们担心,就没有告诉你们。”李爸坐在椅子上,没有一点生气,脸色愈发沉重。

“那也不可能,妈就一直肠子,怎么可能藏得下这么一个大秘密?”翔子安慰李爸道。“对啊,对啊。”雪儿和小洋附和道。李爸激动地站了起来,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你们说得对,对,你妈藏不住秘密的……”还没说完,眼中的光又暗淡了下去,“你妈好像还真有一个秘密。”李爸和翔子的双手同时在空气中虚画出一个保险箱的形状。

拿出保险箱,李爸先试了李妈的生日,系统显示密码错误。之后又分别试了家里所有人的生日,最后甚至连李妈的微信密码、QQ密码都试了,可还是打不开保险箱。就在四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男子突然冒出一组数字:“0818”。

翔子撇了撇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输了进去,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打开了保险箱。四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李爸好像还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翔子疑惑,问那名男子,“0818,是什么数字啊?”男子转过头,扬起嘴角:“我生日喔。”

打开保险箱,入眼的几乎全是男子与李妈的合照,还有男子的荣誉证书等等。男子又淡淡开口:“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照片的背后应该写着‘祝妈妈健康永恒,美丽永恒!’”翔子往后一翻,还真是。李爸看了之后,心如死灰,“你们是永恒了,我就快永垂了。”李爸坐在角落里,耷拉着脑袋,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的。这下,姐弟三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李爸了,只好等李妈回来再说了。

“孩子们,都回来了吧。”李妈边把大衣挂在衣架子上,边笑着说,“你们爸也真是的,让他买瓶酱油都会忘。”李妈放下东西,一看到被绑在凳子上的男子,惊呆了。男子回头笑着喊了一声妈。李妈应了,忙小跑过去,替他解绑。可没想到怎么解也解不开,急了,对翔子吼道:“是不是你干的好事?快给我解开。”翔子看着李妈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不经意地开口:“妈,他那个结好解,可爸心里的结就难解喽。”

李妈这才注意到脸色不太好的李爸,拉开凳子坐下去,“说吧,你心里什么结?想知道什么?是不是就想知道他是谁?”李爸缓缓抬起头来,有点委屈地开口:“我不想知道他是谁,我只想知道他爸是谁。”李妈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还偏不告诉你他爸是谁,我还是先告诉他是谁吧。”四人异口同声问道:“他是谁啊?”李妈手指了指男子,笑了笑:“谁?我亲儿子。”李爸的头又低了下去,姐弟三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沉默。

李妈接着说道:“还记得1995年那次水灾嘛,我不是被院里派去救灾了嘛。当时,我远远地看到前面好像有个孩子,游近了一看,果然是个孩子,”李妈又用手指了指男子,“喏,也就是他。”男子看着李妈,接着道:“那时,妈把我抱起来,听妈说我哭得可厉害了,那时妈就说会把我当亲儿子看待,还帮我找亲人。之后,我就和姑妈到美国去了,前几天才刚回国,来给妈过生日。”

听完后,李爸四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的亲儿子啊。李爸憨憨笑了起来,心里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踢着翔子的小腿:“还不去给你弟弟解开绳子。”

男子松绑后,径自坐在了李妈身边。李妈轻轻拍了拍男子的手,对男子说:“儿子,别介意,他们没有恶意的。”男子对李妈笑了笑,把双手轻轻搭在李妈的手上。

“明天之后,我就和我的亲儿子去美国了。你们有钱的美国看我,没钱的视频见我,想我的语音聊天。”李妈转过头,对雪儿四人说道:“反正你们都嫌我烦,嫌我唠叨,连我生日回家吃个饭也不情不愿的,我留在这儿也之会让你们讨厌,还不如走了好。”

一听李妈这话,翔子、雪儿、小洋和李爸都急了。姐弟三人都急忙坐到李妈身边,纷纷开口挽留。雪儿靠在李妈的肩膀上:“妈,您瞎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嫌弃你呢,我们不是忙工作嘛?”翔子也急忙开口:“妈,我们没有不情不愿,我只是忙着抓犯人。”小洋和李爸连连附和,“就是,就是。”

李妈一下子提高了声音:“就是,就是,就什么是?忙工作?忙到回家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又看向李爸,“还有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往电视台跑,电视台离了你,就会倒闭啦!”

李爸四人被李妈说得低下了头,嘴里仍小声说着让李妈留下来。男子看着他们的可怜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啊,妈只是跟你们开玩笑的。她没有要跟我去美国。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给妈过生日,还有就是看看你们。我是不会从你们身边带走妈的。”

“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雪儿扯着李妈的衣袖,兴奋地叫道:“妈,我们以后再忙,也不会不回家吃饭了。我们以后一定一下班,就回家来陪你。妈,你可千万别离开我们啊。”“是啊,妈,您可千万别丢下我们啊,我们以后一定多回家,早午晚都在家里吃饭,有时间就在家里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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