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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小日子

“ 我全记在心里,一件也忘不了。 ”

入伏后,天气越发的炎热,出租屋里少了空调更是如蒸笼一般。我经常半夜被热醒,醒来时,头发湿漉漉的缠在一块儿,身上的睡衣也能拧出水来。实在无法安睡,我就搬把小板凳坐到风扇面前,听着陈桑有节奏的呼噜声,霸占着风扇吹个痛快。

果然,我这么个折腾给自己做找来了大麻烦。

那天早上,一觉醒来只觉得眼睛异常的难受,而且眼周的一圈都火辣辣紧绷绷的。原以为只是没休息好,可去卫生间照镜子一看,我的妈呀,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又圆又肿的样子,像是挂上了两个没剥壳的红鸡蛋。

我一声惨叫,震彻整栋楼。

先是杨扬闻声赶来,这妮子倒好,看见我这副样子,竟然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待她笑够了,又捂着肚子来了一句:“林夕,你这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笑,怎么办啊?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杨扬强忍着笑,假模假样的往我眼睛上查看了一番:“你这不会是被蜈蚣咬的吧?小时候我妈被蜈蚣咬到脸了,也是红肿的厉害。”

听了这话,我更是惊恐,脑海里瞬间浮现了一只蜈蚣在我脸上惬意爬行的画面,它一会啃啃我的左眼,不过瘾了又去啃我的右眼……想到这,我不由打了个寒战。

我不想再理会杨扬,她这副落井下石的嘴脸我算是见着了,我对着她的膝盖就是一脚,让她笑,笑个痛快去。

我叫嚷着回了房间,陈桑被我吵醒后一脸的不耐烦。他挠着头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我的样子第一反应竟也是一阵狂笑。

“你眼睛怎么成这样了?”

“我不知道,我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我要瞎了是不是?”

“瞎不了,顶多就是见不了人了,你这副样子,好丑。”

陈桑捂着嘴巴,试图憋住笑,涨的满脸通红。

“杨扬说我这是蜈蚣咬的,中毒了,我可能已经毒入肺腑,离死不远了,将来我不在了,你得替我照顾好我家里人……”我哭得越发的伤心了。

陈桑把我搂进怀里:“怎么还哭上了?好了,好了,没多大事,死不了啊,放心吧,我收拾收拾,咱俩去医院瞧瞧。”

医生看过后,说我这眼睛是发炎了,天热出汗有关系,但罪魁祸首是晚上睡眠不足造成的。

我跟陈桑念叨了一路,把自己说的凄凉无比,什么月入几千块,连个空调都用不起。陈桑听了十足的愧疚,觉得是他没让我过上好日子,当天下午就去镇上领着装空调的过来了,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陈桑请了两天假在家里陪我,因为头两天眼睛需要不断拿热毛巾来敷,而且不能见强光,不能出汗,更不能流眼泪,他实在放心不下我一人在家,万一胡思乱想起来,又是个麻烦。

陈桑一边拧着毛巾一边念叨:“我这才叫造孽,怎么老是得伺候你?也没见过你伺候我一回。”

我惬意的躺在床上,热腾腾的毛巾捂到眼睛上,那灼痛感顿时消散:“放心,以后老了我会报答你的,我记性好着呢,你对我好的不好的,我全记在心里,一件也忘不了。”

“哟,那我可得小心着了,免得我老了你再报复我。”

“嗯,算你有点先见之明,那什么,晚饭我要吃红烧排骨,你掂量着做点儿。”

“吃吃吃,也不看看自己胖成什么样了?你这样,再来个三五年,我可保不准不嫌弃你。”

陈桑换掉了我脸上的毛巾,熟练的系上围裙,一路嘀咕着钻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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