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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动作

大动作,是张扬的;大动作,是骄傲的;大动作,是恣情的。或许大动作更能表现你的特质。因为那是诗意的、大气的、灵动的。

公主抱和熊抱是你告诉我的。我问你,什么是公主抱啊?你笑话我,被人抱过了,还不知道是公主抱呢。那么,迎接和离别的拥抱呢,是熊抱吗?

在深夜的机场出口,你迎上来,张开双手抱住。触着你的肩,好闻的味道一下子漫过整个身体,从头到脚。虽然夜深,你依然精神十足的模样,我却有些疲惫了。等飞机起飞,等了整整四个小时,正常的这个时间,我早已熟睡了。幸好起飞了,等待没有落空。在机场聊天的时候,彼此小心地掩饰着内心的忐忑和无奈,真怕飞机不飞了,又得改签,那见面的时间又不知何日何时。

微笑地望着你,难以掩饰的开心。自己和你都是。机场的人很多,可眼中只有你的模样,你的笑容,你的声音,你的牵引……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你的了,你也是我的了。拖着行李,慢慢地找车,你笑着说:不着急,还有大把的时间!

如果时间停留在相见的那一刻。

离别的拥抱在动车车站的车行道上。车越来越接近车站,瞟一眼,一路和着音响自顾自,唱着歌的你。是用歌声掩饰内心的焦急和伤感吗?你的脸上罕见地毫无表情。也跟着轻轻地哼,不管是跑调还是跑音,发出一点声音吧,总比寂静相对,更不让人内心慌乱。远远地看见了车站,你关掉了音响。终于要分别了,这突然的安静令人不安,故意不看你。车滑行上了送客道,前面的车堵住了去路。“就在这下吧,不能送你了!”忍不住转头看你,还是不笑。你把行李箱拎下来,突然身体被紧紧抱住,唇上被用力地亲了一下。是意料之中的,但又是反应之外的。不敢动一动,只能机械地接过行李。

想贴着你,可是不能。想留住你的吻,却留不住。想凝视你的眼睛,竟然也做不到,泫然的泪眼安全地躲在镜片下面。

“照顾好自己啊!”独自小心地绕过隔离带,上了人行道,回头时,已经不能分清哪辆是你的车。马上要迟到了,只好拉起行李,拼命地赶到检票口。肩旁已经没有你的身影,世界突然黯然失色、空寂无声,虽然周围依然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每一次离别都是这样的无奈和悲伤。

相处是黏腻的,黏腻得时光似乎都粘在一起,昨日和今日,今日和明日,不容人停歇地飞奔而过。

眼神总是落在你光滑的肌肤上,移不开。就像风吹过绿色的草地,盎然的生机在草尖上轻舞。你戏说这是最好的“皮衣”,穿皮衣,也是你的招牌形象吧。进了家门,第一个动作,就是穿上皮衣,看你小心地挂好衣服,裸露出稍显瘦削的双肩,和有点不太对应的健壮的胳膊;看你平滑的胸膛,微微隆起的你有些介意的一点点小肚子;看你用轻松的步履,转来转去,不管站在哪个地方都显得不突兀的模样。很多时候,你都是远离我的呢,你抽着烟,你整理着东西,你洗着衣服,你进了洗手间……竟然很少安静相对的时刻。时间太匆匆,每一分每一秒都似乎过得匆忙,赶时间,赶行程,赶着说话。

有太多美好的景致,太多彼此不知晓的事情要分享啊。

温泉放满了水池,热腾腾地冒着水汽,池里卧着两块大青石,你说正好浣衣啊。于是,你孩子般欢快地下了水,像站在故乡的河边一样,浣洗我的裤子和短袖,你的T恤和长裤。漂在水面上的衣服红红绿绿,长长短短,你弯着腰从水里捞起来,一件件地漂洗……池边秀丽挺拔的芭蕉绿得逼眼,像是从远古丛林走出来的灵气逼人的少女,她擎着大大小小绿色的扇子,是要给你扇风吗。

雨水从灰色的天幕上滴落,打在围墙上,溅起水花,散开成一片雾气,飘在你的身后。你从容娴熟地漂洗着衣服,额头、胸前、脊背渗出一滴滴的露珠,像挂在你身上的我的眼睛,晶莹、柔和、温暖。你柔软的发丝,轻轻贴靠在额头,拧干衣服的时候,你的眼神正好相遇我的眼神,你灿然地一笑:“真好玩啊!”

“人家是来泡温泉的,你是来洗衣服的!”你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像一群飞起的蝶,缤纷,耀眼。你的大笑总是明亮得让人瞩目。

你真是像孩子一样天真和贪玩啊。

金色刺目的海滩,刚刚下过雨的海边,被带来许多碎石,走进海水,水底有扎脚的石子,岸上却有很细的沙。你把我用沙子埋起来。沙子的重量,粘合在一起,竟然有些力度。不喜欢被人用沙埋,即使是儿子这样做,也不喜欢,我缺少一种安全感。可是,在你这儿,却完全地不做防备,任你用沙子把我堆砌成一座沙雕。凉丝丝的沙隔离了太阳的灼热。调皮的海水却一遍遍地冲刷上来,让你的杰作变得残缺,你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堆砌着,我变成了藏入地底的沙人。海水漫过沙子,从我的脊背后一直漫上颈部的地方,整个身体像是浸泡在清凉的泉水里。

一开始脸被晒得热辣辣的,有衣服遮挡也没用。怎么不热了呢?反而有清凉的风。你坐在我的右侧,倾斜着身体,为我挡住了热辣辣的阳光。

我的爱人,你呢,曝晒在阳光下,肌肤反射着金子般的光亮,像米开朗琪罗笔下,健美的雕塑。

拉着你的手浸泡在水里,海浪是我所惧怕的,它推动我远离你,我紧紧抓着你的手,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哀求你离开水面。可是调皮的你和调皮的海水一样,一边戏弄着我,一边清洗着我身上的细沙。总算摆脱了你和海水的魔爪,我站在金色的沙滩上,在金色的阳光下,望着在海水里,像一条鱼儿一样欢快的你。

又见你抿嘴微笑,又被你的小动作勾去了魂魄,身体和心都柔软得像白云一样,呆在蓝天上动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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