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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的下场

“ 清朝之前是没有“鸡”这个称谓的。 ”

桃花当时的模样,可以用一种很有活力的动物比喻,战斗中的“鸡”。

小姐这一称为在90年代的时间段里是很流行的,专指从事色情行业的女人的通称,这还是在明面上的礼貌叫法,不礼貌时,人们在小姐背后大多称呼她们为“鸡”,鸡的叫法来源有两种说法。

一个是,传说宋朝李师师在做妓女的时候嗓门挺大,半夜里经常会吵到别人。妓院小门童很不解,问守更大爷,为什么师师小姐每次叫还要还要。大爷怒道:她还要个鸟(古代念DIAO音)。小门童大悟,于是以后尊称李师师同学为“又鸟”!后来念着嫌麻烦,便简化地叫成了“鸡”。

感觉这个说法杜撰的成分更多些,许是人们茶余饭后笑谈时拿来开心打屁的,不足为信。

还有一种说法。古时从事色情服务的女人都是有组织、有根据地的,场所一般设在热闹的街道侧面。这里环境优雅肃静,有着高大的门楼和华丽的楼台,还必须有个响亮的名字,“丽春院”或者“怡红院”。由有势力的达官贵人或黑道人物做后台,当然也有老鸨子和凶恶的打手。里面的女子也不都是庸脂俗粉,有很多是有着高超艺术细胞的,这些女子是卖艺不卖身,跟现在这些个演员有些相似。也就是说,这是有执照的正轨的经营场所,在里面工的女子,当然是不被称作鸡。

除了在这样场所可以从事这种职业之外,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单独搞这种声色服务,一是没执照官方抓了要冲军边疆为奴,二是弄不好被邻居直接打死。

所以,清朝之前是没有“鸡”这个称谓的。

清乾隆年间,官府禁止开设妓院,但这又是个极大利益市场,以此为生存的人便铤而走险,衍生出一种叫暗门子的生意,以北京八大胡同最为著名。

她们虽然也有政府发的从业资格证书,但完全是单打独斗,一个小院,挂个红灯,再挂个肚兜或鞋子,然后就可以在破败不堪的屋子里接待客人了。慢慢地,这些女人就变的庸脂俗粉了,完全以卖身为目的。因为没有组织,被人们背后称作“野妓”,叫俗了,就叫成了野鸡,简称:鸡。

似乎这种说法更准确些。

但金鱼儿认为,在这两种说法之外可能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桃花当时的有模有样的肢体动作。

桃花不是个脑子灵光的女人,但她并不傻,听到刨花对刘欣挨打的事情有怀疑,立刻在心里提了一百个警惕。警惕性一上来,她说话的语气也立即变的尖刻起来。

她的那句“你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闲的没事儿才给她老公报了信儿?”语调责问之意甚浓,完全是准备接下来立刻撕破脸的。桃花当时的表情,是红着脸,掐着腰地怒目而视,拿出一个准备开战的公鸡的标准架势。

小姐做长了都有这个显著的特性,说不准那句话不对撇子,立刻翻脸不认人。而翻脸时的模样,又绝对像炸了毛的鸡。所以,“鸡”这个叫法真是非常适合描绘小姐形象的,也可以当做形象代言“鸡”。

刨花本来正沉浸在对那天事情上的思考上,不经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怀疑,突见桃花恼怒,立刻慌了神。

“玲玲,我不是那意思,怀疑谁也不能怀疑你是不是。”他一直叫桃花为“玲玲”,说这个名字比桃花的本名贴近,桃花笑起来真的是像铃铛一般悦耳。

“你快拉倒吧,那天吃饭就四个人,一个挨了打,一个光屁股跑了,还一个是差点挨打的你,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告的密吗?”桃花使出小姐惯有的招数,无理也要搅三分。

刨花连连摆着手说,“你看你,我也就是分析分析,真要是怀疑你的话,我还能带着你跑省城玩来吗?那不纯自己挖坑自己跳,还耽误你挣钱。”一说到挣钱,刨花迟疑了一下,“那天吃完饭,你回KTV了是不是?”

“不回单位我去哪儿,我又不是谁的铁子。”桃花依然一副气哼哼的架势。

“那就对了,你仔细想想,回去后有没有提咱们一起吃饭的事情?”

“我才不费那个脑细胞呢,都过了多久了,谁能想得起来当时提没提。”

刨花不气馁,继续开解桃花,“我给你分析一下,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鲍总是这么分析的,桃花回去之后,为了显摆,一定会说跟自己吃饭的经过,也一定会提到刘欣。说者有意,听者可能更有心,怀有嫉恨的人就悄悄打了电话。电话里是男声,兴许是跟歌厅里小姐要好的服务员,但有这个胆子敢得罪小姐的服务员不多,最大的可能就是包经理。

鲍总这个人别看为人处世不咋灵光,胆子也很小,但他是学工科的,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很强,头脑条理性尤为突出,否则,王老二也不会让他坐到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当初在县设计院时,要不是因为他没什么靠山,早就能提拔为科长或者院长的职务了。

鲍总的一番分析,吓的桃花心里砰砰砰乱跳,妈的,这个地中海老头竟然如此厉害,离真相只差一丝一毫的距离。她心怀鬼胎地说,“你是说包经理在背后使坏?”

“八九不离十吧。”鲍总微微点着头,“操,我特么也得罪过他呀?这小子为什么在背后捅我的刀子?”

桃花看刨花还要继续下去,吓的立刻转移话题,“他这么坏你,你就忍了?”

“妈的,忍了?我看他是仗着永明老板做后台,作的有点大了。你放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永明也蹦跶不了几天了。”鲍总不经意地流露出另外一个信息。

“永明怎么了?”桃花好奇的问。

“玲玲,你也赶紧换个地方吧,永明会怎样我也说不准,都是一些传闻,但绝不是空穴来风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个没意思的事儿,你看看还需要买什么东西不,没有的话,明天咱们回家。”

鲍总说的一点没错,就在桃花从永明出来之后不到三个月,永明就陷入一场无法抗拒的危机。先是新开的洗浴中心被查封,接着歌厅也被责令停业整顿,之后再也没有开启,几经折腾之后,永明的气势大不如从前。2009年永明老板被官方带走,一去便杳无音讯,永明大厦也随即被拍卖。由于名声不好,拍卖一直无人问津,直到2013年,才被一个南方老板很便宜地盘了下来,但到今天依旧经营的举步维艰。

包经理在永明倒台之前就出了事,听说是被老板挑了手筋和脚筋,外带着后背上三十多针的刀口。没人知道他是因为什么被老板废了,不过永明KTV的啤酒供货人又换成了老范,原来的供货人老王也被打了个半死。

老范却死活不认是自己搞的鬼,说我要是在背后捅咕的话也不会等到这一天,都是七八年的时间了,算算得有上百万。虽然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花才行,这点我拎的清。

不是老范,更不可是老王,酒厂厂长在中间有自己的抽头,也不可能说出来。就在人们乱猜疑的时候,老皮有一次去永明歌厅玩,被陪着他的小姐僵住,随口说,“操,他包子当年害我差点被人打,我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吗?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他包子的下场是自找的,怪不得我。“

说完,老皮自己也愣住了,连忙打岔张罗喝酒,可这话后来还是被小姐们传了出来。

但老皮是怎么知道包子的事情呢,他可只讲给过桃花一个人听。

桃花不认账地抵赖,肯定不是我,要是我天打五雷轰。

金鱼儿问,你说给刨花听没?

桃花装出一派天真的样子来,我俩说的东西多了,谁能记清说没说过。

金鱼儿鄙视地说,你特么撒谎都不带眨巴眼的。怎么说包子当年待你也算够意思,你说你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桃花咬着嘴唇,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是我说吐露了嘴,把他的事儿当故事讲给刨花听了,但我绝没有害他的心。其实每次想起包子,我都觉得这个世道黑暗面太多,根本不是我能想象出来的。太黑,太黑了!

金鱼儿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如果还能感觉到黑暗就对了,说明你至少还有些许善良的光芒存在吧。

桃花从省城回来后一周,就不告而别地从永明出走了。他并没被鲍总豢养起来,而是换了地方,仍旧从事着自己熟悉的事业。

桃花去的这家歌厅叫“大灯笼”,倒是跟八大胡同的灯笼招牌有的一拼。像暗门子一样,大灯笼的档次跟永明是无法比拟,但内容更直截了当的实在,你懂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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