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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们这些没人追的女孩

2012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风靡整个内陆。那时我披头散发地窝在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哭得歇斯底里。陆泽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充满了心疼。大学两年了,这是我第一次流眼泪,林静然,你看我又想你了,深深地思念。

一、我们都不是沈佳宜

当年老爹一直盼儿子,可当我立足放眼于这个世界,老爹的脸就气得酱紫,为了让老爹高兴,很小的时候老妈就将我打扮成男孩的样子,所以我就自认为是男生。在本人初步认清自己的性别是在上幼儿园,那时候男孩的名字都叫“什么飞”、“什么阳”、“什么亮”的,就我一特小家碧玉的名字—赵媛辰。之后发现男生和我不一样的就是“站着撒尿”,回去便生气地质问老爹这个问题,被他称作“大逆不道”,然后打屁股揍了一顿。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当年“大逆不道”在哪里,严重怀疑老爹受封建思想禁锢多年。

刚上高一那会儿,雌性激素分泌较少,导致本人女性第二特征极其不明显,加上短发男生装,被误认为男生的几率百分之百。也因为这个,林静然,我就很狗血地认识了你。

年迈的校长不知是体恤人民群众还是看错了黄历,选了个多雨的时节送我们去军训,当时除了感叹“一场秋雨一场凉”之外就分外感谢那个小老头,至少那一周我们都是在楼道里坐军姿,舒舒服服地度过了一个浪漫温馨的军训生活。

第一次见你时,你在宿舍换衣服,看到我之后你本能地护住胸部,矫情地说,“臭流氓,人家都被你看完了,帅哥,你要对我负责哦~我叫林静然,你呢?”

不知为什么,总感觉你有一种很乐意被看的意味,我淡淡地说了三个字,“赵媛辰”。当时你的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一头牛。

“女的?!怎么可能?我不管,你看了我就得对我负责!”

我放好行李,很鄙弃地看了你一眼,“你穿个背心就叫被我看完了?!你用脑子想一想,如果我不是女的怎么会分到女生宿舍?别瞪了,眼睛本来就不大……如果还不信,去厕所的时候叫上我。”然后便拿起饭盒准备离开,“对了,你本来也就没什么嘛~哈哈”

林静然,我至今仍记得你那双幽怨的眼睛。

到了后来,你就跟橡皮糖一样黏上我了,而且还是加量版的。每碰到一个熟人,你就说:“看到没?我男朋友,帅吧?”然后紧紧搂住我胳膊。

大家就更加确信我是个男生了,我甚至有在厕所被一群女生赶出去过。林静然,知道我当时的冲动吗?特想把你切吧剁吧扔进茅坑!

我,不是那种惊艳的漂亮,但有张清秀的脸,以男生的角度去看还是帅哥一枚;你也不是很漂亮,加上有点胖,活生生将那丝美给挤没了。

你说,“赵媛辰,你看,咱俩都是没人追的孩子,你就委屈点,让我虚荣一下呗~”

我翻着白眼,林静然,你这个肤浅虚荣的女人!

二、却偏偏喜欢上了柯景腾

后来我才知道你接近我的真正目的。

你看上了咱班那个学习优秀、个子高、打一手好篮球……关键是长的贼帅的男生—陈杪。那天你拿着三个炸鸡腿语重心长地说,“辰辰呀,你看,一个好朋友兼闺蜜的职责可不是闹着玩的,不光是两肋插刀,必要的时候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接着。再说了,接近陈杪你也不吃亏。据科学研究,每天看帅哥十分钟等于有氧呼吸30分钟,坚持下去可延长寿命四到五年。”

于是你就让我以赵小亮的身份潜入敌营,摸清他的一切情况,再运用你的林氏追男法大全成功地掳获他的心,最后你用那油得发亮的最在我脸上啄了一下,那口水流的呀。

肩负着全国人民与党的期望,我可是用尽心思神机妙算,最终和陈杪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哥们。有时候陈杪直接搂着我的肩,你气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本来还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可想起是你送我入虎口那股念头也就消失了。

军训的那一周很快就过去了,放了一天假就是开学,你和我在报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骂了句娘,感叹时光流逝岁月不等人。

不过,林静然,人算不如天算。在老班喊“赵媛辰”三个字以及我那句清脆的“到”将咱俩的卧底身份完全暴露,陈杪冷冷地“哼”了声,然后闷闷地说,“骗子!”

还有以前的几个哥们意味深长地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我好像患了ADIS一样,众人纷纷远离。

林静然,那时候你笑的那叫一个“走火入魔”呀。

经历这件事,陈杪对咱俩的意见快赶上中共大会的条目了,你生气地怪我,“赵媛辰,你猪啊?现在陈杪不理我了,你说怎么办?”

我思考片刻,认真地说:“这样吧,老娘现在就给你把陈杪那小子抓过来,逼他和你成婚!”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喝奶茶,在学校花坛里美美地睡了个觉。

那时候的木槿甚是繁茂,巴掌大的花爬满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瓣像是谁看不透的思念和忧伤。蔷薇浓密的绿叶和爬墙虎相映着,细微的阳光像点点星光一样绕过绿荫,悄悄地打在大理石上,温柔得有些沧桑。唇齿间还残留着芒果的清香,我猛吸一口气,看着湛蓝的天空,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这一切,真好!”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突然被人摇醒,一看是学校年轻的门卫,我的那句“嗨,你好。”还在酝酿就被他给我扣的一个罪名给噎了回去,他说我“破坏校园形象,污染环境”?!我乖乖地跟在门卫后面准备接受老班的“天泉神水牌洗脸水”。一路上我都在考虑,我到底怎么“污染环境”了?!

正在我苦思不得解的时候被劫持了,环境完全陌生,还有一股臭味。回头一看,简直亮瞎了我的眼,身后美少年细密的睫毛像窗帘一样泄下来,浓密的眉,好看的桃花眼,皮肤白净的想让人咬一口,零碎的刘海被窗外透进的阳光渡上一层好看的橘黄色。不知不觉加快了心跳。

“这是哪里呀?”我红着脸问。

“男厕所呀,你不知道?”

“噢~原来是男厕所……what???男厕所???”如果眼前的男生不是个美男,我敢确定自己早就把他从窗口扔出去了!

“喂!”眼前的美男伸出白皙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刚刚看到门卫带你去教导处就顺手帮了你一下,听说他有‘妒帅’心理,但凡长的帅的男生都会被他整……”

正当我不知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耳畔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赵媛辰,你怎么能进男厕所?”

我回头看见陈杪那张欠扁的脸,顿时眼前一黑,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是在医务室,身边是满脸通红的美男一个劲地说“对不起”,等看到陈杪和林静然那俩货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做梦。

“我叫阮系颜,一班的,就你们班对面,我知道你叫赵媛辰……刚刚那件事,真的是……误会。”

“你怎么知道我叫赵媛辰?”

阮系颜指了指你,“你的好朋友,除了你家银行卡的密码,其他全告诉我了。”

我看着你,努力平静了很久,自认为很淑女地吼了句,“林静然,你丫的想死呀?!”

然后很认真的问了句怎么看都不认真的话,“喂,阮系颜,我真的不像女生吗?”

阮系颜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啊~就是女性的不明显。”

陈杪和你都笑喷了,我看着阮系颜那张好看又无辜的脸,憋出内伤。

三、总是做一样的傻事

当我告诉你我要留长发的时候,你把水喷了我一脸,摸着我的额头,叹曰:“烧得不轻。”

我指着阮系颜的班,“看见没,就上次把我拖进男厕所那个帅哥,以后就是姐的猎物了。林静然,我要对他好的跟他亲妈一样,让他深深感动,然后芳心许我。打个赌,他一定会先说喜欢我的。”

你不屑地看了我一眼,“你就好强吧,不管明的暗的,我一定把陈杪追到手!”

你和我将他俩的作业全包了,我们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在班级、厕所、图书馆、饭堂四点一线来回穿梭。有时候,写得手麻了,就互相打气,“加油,为了爱情!”然后继续奋笔疾书。

那天下午,天气阴沉的厉害,像个快哭的孩子。突然一个炸雷,接着就是瓢盆大雨。我皱了下眉,“林静然,你带伞没?”

“没有,我怎么知道会下雨?”

我将一个大白兔奶糖扔了过去,你笑着接住,“喂,听说下午阮系颜打篮球故意被人推倒还受伤了……喂,死丫头!你去哪呀?下雨着呢……喂!”

我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将自己推了出去,我在雨中疯狂地跑,我只是想再快一点到达医务室,我只是想看一眼阮系颜。

那天晚上的夜很黑,混着雨水,将一切隐在无声的落寞之中,我很快被雨淋湿,手里紧紧攥着最后一颗大白兔奶糖。

小时候只要我一摔倒,外婆就会给我大白兔,她说吃了就不疼了。而我也一直坚信大白兔比云南白药更有效果。

当我狼狈地跑到医务室时,阮系颜的爸妈刚好来接他,我走过去,伸手将大白兔递给他,然后挤出一个傻傻的微笑,雨水划过眼角,我忘了自己当时有没有哭,只是眼睛涩涩的。阮系颜擦掉我脸上的雨水,嘴唇动了动,又看了看他的爸爸妈妈,只是用一声叹息盖过。

我明显看到阮系颜的眼圈红了。

回到教室,你为我擦头发上的水,四处借校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赵媛辰你脑子坏掉了是吗?外面那么大的雨你眼瞎了是吗?万一感冒了死了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

“可是阮系颜好像感动了。”

你一愣,紧紧抱着我,我明显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打在我的肩上,你说,“辰辰,我们都是傻瓜。”

我鼻子一酸,是的,我们都是傻瓜。

你妈为了让你减肥,在你零花钱上节制的很紧,每天下午,你只能吃一个面包。可陈杪每天下午打篮球都会很晚,根本没时间吃饭,你就将自己的面包给他。晚自习,你饿的猛灌水,我把吃的推到你面前,你摇摇头,苦笑着说,“算了,陈杪喜欢瘦瘦的女孩,我把面包给他就可以有动力减肥了。”

林静然,我知道你是个贪吃的丫头,我还知道,食物是你快乐的源泉,你只要一饿就会心情低落。你看,林静然,你比我还傻。你知道他喜欢吃的东西、他喜欢的歌、他喜欢的NBA里的球员……可是,他却很少知道你喜欢些什么。

有一次,你让他帮你买酸奶,可他却买来纯牛奶。我知道你对纯牛奶过敏,可你却撑着把它喝完,因为那是陈杪买的。你在厕所吐得一塌糊涂,全身起了小红点,我红着眼睛送你去医院,看到你妈指责你,心里面不是滋味,只是紧紧地握着你的手。

而陈杪至始至终都没来问过你一句。

四、还是留下悲伤的结局

高二那年,我的头发已经齐腰,那时我会用粉色的蝴蝶结将它松散地扎到后面,会穿碎花棉布裙,白色的帆布鞋,会轻声说话,会露出标准的微笑……而这一切,全是因为阮系颜和一个特淑女的女生在一起后我所改变的。

你在图书馆堵住我,“赵媛辰,你丫的给老娘变回来,别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扔掉怀里的一踏书,蹲下来哭。

你拉着我来到天台,你说,其实高一那会儿,阮系颜是真的喜欢我,只是他不好意思开口,而且那时候我忙着你和陈杪的事,阮系颜就误以为我喜欢陈杪,而我因为阮系颜的突然冷淡一个冲动把他拉黑了,就再也没听到那句“我喜欢你。”再后来阮系颜就和别人在一起了,只因为阮系颜一个人喝酒时是那个女生给他买了杯蜜茶,并陪他看了一个晚上的星星,听他叫了一个晚上我的名字。阮系颜在第二天红着眼睛对她说,“在一起吧,我累了。”

听说,十七岁的少年在那一刻竟硬生生地笑出了眼泪。

你说,那个女生并不亚于我对阮系颜的喜欢;你说,我和阮系颜的性格一点都不搭;你说,这样,也好。你说,“赵媛辰,你永远都是那头高傲的狮子!”

我点点头,答应你不再涉足阮系颜的世界,然后挥挥手说“没关系,姐不在乎他,从来,都不在乎。”淡淡地笑过,本该风轻云淡,却疼的自己想哭。

我从未想过,有这样的结局。

后来,我就真的安静了,开始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只是每次看到阮系颜和那个女生双双出现就会有少许心疼,浅浅的在心尖,却难以摆脱。

陈杪对你还是不冷不热,快到高三了,大家也在为梦想拼搏奋斗着。你说你的梦想是好二本,而陈杪的成绩可以上北京名校,你说差距太大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你的聒噪有些不耐烦,没好气地对你吼,“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也很烦呐!你不要动不动就问我,我不是圣人!有本事你就去考北京名校呀!”

你呆呆地看着我,叹了口气,黯然离开了。

“静然……”

“对不起……”

你始终,没有回头。

陈杪在高三开学的时候约了我见面,说是谈及你的事,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同时也约了你,后来的那一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当你穿得很漂亮出现在我们面前,陈杪捧起我的脸,浅浅地在我嘴角留下一个吻。你说,“赵媛辰,我恨你!我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你是哭着跑开的,像挣开风筝的线,同时挣断了我们的友谊。我蹲在地上细数阳光,可是阳光太灿烂,灿烂得让每个地方都铺满悲伤。

你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就这样,我们形同陌路。再后来,我就把你和阮系颜一样压在心底,久久不愿提及,怕稍稍一碰触,就会让自己泪流满面。

高三在忙碌中飞逝。阮系颜和那个女生考了个二流大学,也算是双宿双飞;你和陈杪考上了北京名校,而我去了南方的一所名校,和你们,隔却天涯。

填志愿那天,陈杪对我说出那句久违的“对不起”,他说,当时他只是想利用我刺激你,让你奋发起来,只是没想到却碎了我们的友谊。他说,“媛辰,现在静然也不想看到你,请你离我们远远地,不要再出现了。你放心,我会让静然幸福。”

我笑了笑,说了句“好好对静然。”便背着父母将志愿改成南方那所学校。

五、原来故作坚强,也忘不了往事

一晃两年过去了,在这个陌生而又温存的城市,我坚强地活着,把自己裹在层层寂寞与孤独编织的蛹中,很多人都说建筑系的赵媛辰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可一世,谁也不理。每每听到这些,我只是一笑而过。

后来,那个笑起来很明朗的男生走进了我的世界,他有一个温暖的名字—陆泽,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那晚,当我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准备和他大干一场的时候却迎来一个温暖的拥抱,他说,“辰辰,为什么你的影子那么倔犟但又充满孤独呢?”

那一刻,莫名的想哭,一摸眼角,没有泪水,干涩地笑笑,无奈。

直到《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在内陆放映,看到柯景腾和沈佳宜就突然在脑中跳出了你,想起了那段往事。你说,“媛辰,高考后咱俩就喝酒喝到天亮,不醉不归,然后在马路上拦一辆大卡车,只要车一停下来咱俩就跑,偷偷看司机的表情。”

那时我们俩喝着奶茶,你搂着我的肩,“辰辰,你那么喜欢设计房子就学建筑,我去给咱挣钱,挣好多好多钱,然后全给你,你给咱盖个特漂亮的别墅,咱们以后就住在一起……”

所有的坚强一瞬间倒塌,我哭了,哭得不是沈佳宜和柯景腾,哭的是往事,哭的是你。

林静然,你看,人就是这么奇妙,强求忘记一件事,就将它压在脑海深处,遇到一件相似的事情,哗啦啦就全展现在眼前。总感觉自己在走,才发现自己走是走了,却是抱着回忆在原地转圈,直至筋疲力尽。

林静然,听到这些,你是否会敲着我的脑袋说“傻丫头,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抱着我笑呢?!

六、忆,我们都一样的想对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频繁地流鼻血,去医院检查才得知自己患了一种“造血细胞衰竭”的病。那一段时间我感觉整个生活都失去了方向,一切都没有希望。辰辰那个丫头为梦想奋斗我也就放心了。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我的病情,那个傻丫头一定比我还难过,因此我求陈杪陪我演了那场戏,让她以为我恨她,让她以为我不相信她,这样她或许也会很我吧?!那丫头一定骂我重色轻友了……呵呵。这样总比一年后的生离死别好得多。

其实我知道她选的是北京,我知道她放不下我,她想离我近一点。可是我根本就没考上大学,那一年,我一直在做化疗,别人一直以为爸妈给我请了家教在家学习。而录取书也是假的,我只想让她放心地离开,以后能有个好生活,甚至让陈杪说了那番话,逼她去南方。

现在,我奇迹般地活了两年,陈杪也真的喜欢我。2012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放映,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去电影院的体力,于是让陈杪拿笔记本电脑给我放。电脑前,我和陈杪看着眼前的沈佳宜和柯景腾,谁也不愿意说话。媛辰,其实,我想你了,很想。我想告诉你,高三那年,陈杪背着我去学校找了你好多回,如果你回头,会发现我在原地,多少次想叫住你,抱住你。想对你说的话,像羽毛从心里长出来,痒到发疼,却硬是咽了回去。那一年,我们谁也不能怪,怪就怪命运在锦年里开了个玩笑,让对方疼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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