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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

毫无预兆的醒来,习惯性的按下手机:02:47。窗外的天空像上好的绸缎,墨蓝纯净,还有白云织在上面,真是平日白天难得一见的奇景!亦如你,匆匆而过,却成为我生命中不可多得的景色。

2013年的冬天,韩语老师让我带一位乌兹别克斯坦的留学生的韩语,和女友分手不久,每天也是空虚无聊便愉快的答应了。留学生的中文名叫格宇,因文化差异,我坐在最后一排听他回答问题时内心大笑不已,脸上只是微微一笑,作为班里少有的男生还是要在女生面前留下沉稳的好印象。

自从他来了,我的空闲时间便丰富不少-教韩语、串寝、踢足球,虽然都是男生虽然国家不同,但正因为未知,所以相比每天一起上课回寝打游戏的室友而言有趣得多。和他聊得多了,渐渐知道他们国家可以称得上“重男轻女”,一般都是男孩子读很多书女孩子到十六七岁就嫁人“相夫教子”了,他的女友则开春就过来和他一起上学。

一天我给格宇上完课回寝室,看见前女友挽着一个男生走过来,稍稍瞟了他一眼,身高长相一般。我正准备向他们平淡地打招呼,听见他说:“手冷不冷?来,放我口袋里!”这里是近20度的厦门啊,搞得像寒冬一样,真是无尽的温柔甜蜜啊,我习惯性的扬起嘴角,“幸福永远”,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还好韩语都学完了课上不会再碰到她了,这次是我提的分开,所以对她多少有点愧疚,看到她的新男友又甚为尴尬。

直到放寒假前,不愿再碰到前女友的我时常泡在图书馆,看各种类型的书。一天照例去窗边座位翻看空间设计类的书,不一会儿斜对面来了一位女生,有别于校园其他女生靓丽俏皮打扮,简单的黑色针织搭牛仔裤,一头乌黑的长发,眉目如画,隽秀典雅。我的心微微一动,随即收回视线,心莫名的愉悦起来,感觉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都是为这次相遇演唱,多么美好!

之后我去图书馆去得更勤了,希望还能碰到那女孩。正好格宇这段时间在办实习的事儿,我以要准备期末复习为由没再给他上课。真是奇妙,我去的时候她都在,虽然不是在我对面。偶然看到她在桌子上放着一本《标准韩国语》,还是第一册的,我乐开了花,用韩语写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萧遥”的纸条,走的时候装作不经意掉在她桌子上面。

次日到图书馆,特意拿出《标准韩国语》第二册放在显眼的位置,将头偏到后面看她一眼又急忙收回来,作认真看书沉思状。这样持续了一上午,近中午的时候听见后面拉拉链的声音,果断收拾东西跟上她的步伐。下楼的时候问她是否学过韩语,她笑着答刚学不久,并让我多多指教。那一刻阳光穿过年树枝洒落在她脸上,她浓密的纤长的睫毛像忽闪忽闪的蝶,我怔怔地看着她忘了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自然而然的,出了图书馆我们走在一起,开始谈韩语后来到兴趣爱好。之后在图书馆碰面我们相视一笑,把这相遇视为彼此的默契,每次都感觉神清气爽,美美心田,真是人如其名——玉舒。

新学期不久,我再次给格宇补习,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女友,经格宇的介绍还认识了同雅如一起过来的迪娜。当晚他们留我吃晚饭,看他们盛情难却的样子就留下了。乌兹别克斯坦女孩不仅能歌善舞,而且厨艺出众啊,简单的胡萝卜、洋葱等材料成品色香味俱全,虽然听不懂乌语但是他们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我,迪娜汉语不错于是有时我跟她讲几句话,由她说给他们听大家都笑了起来。

饭后大家讨论取名的事儿,格宇想让我帮她女友取个中文名,迪娜给我泡了一杯茶,我冲她笑笑问:“你的名字很好听,谁取的呢?”“哇,真的吗?”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就像小孩得到了一盒糖一般,“是音译的”,格宇接过话道。“我一直想问你哦,你老喊‘hoiyongjang’是什么意思哦?”短短几个小时听见他喊了n次,我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说的什么?”我把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迪娜向他说了一段,哈哈大笑,说道:“你学乌语还挺像的嘛!”格宇也笑了,“就是‘小兔子’,我喜欢叫她这个”,说完搂着女友的肩又叫了一次,他女友害羞的笑了。

“迪娜,你看看这几个名字怎么样?”我把想好的几个名字写在纸上递过去,他们凑到一起看最后选了“海伊”,迪娜加了我的QQ和微信,进她的朋友圈发现她喜欢韩国明星,她给我听她喜欢歌曲,后来我看时间不早了就离开了。

因海伊和迪娜过来,要用我的身份证办手机号,还有银行卡、淘宝账号等问题,我到他们宿舍去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一个星期基本没到图书馆去。晚上我就在猜测玉舒今天有没有去图书馆,这几天怎么样了,有一种“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的感觉。悄悄地看她的空间、留言,想问的话打了长长的一段,几经增减都不满意,最后又全部删除。

我期待她找我问问题,事实上我自己的韩语也是半调子,不过为了她,我愿意动用一切资源解决。她总是以韩语问题开头,聊着聊着天南地北、理想现实都说了一番。她说她要考浙江大学的研究生,而我则想考北京大学,因为离河北老家近。末了,大家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她问:“没有什么要说了吧?”我脸上浮起了笑意:“没了,我挂断了哦!”点下“结束语音通话”,我依旧沉浸在刚才的通话中,心下大喜:这,就是我喜欢的类型!干脆利落!随即又为毕业时两人面临的分叉路口而隐隐担忧…

一个周末的晚上,格宇突然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在学校门口的ktv等我,让我和他们一起唱歌,我换好衣服前往。包间里气氛热烈,格宇随着音乐摇摆,海伊不懂中文看着屏幕微笑,而迪娜则是拿起铃铛欢呼,我也跟着合。看到屏幕上出现Bigbang的《说谎》时,我惊讶地等谁会唱。迪娜跟不上快节奏,于是我和她每到高潮时大声唱一句,内心又因这种默契感到酣畅淋漓。

不得不感谢前女友,因她我学了韩语,于是认识了这群真诚的留学生,每次和他们在一起我都能抛开烦恼,寻到简单的快乐,尤其喜欢热情活泼的迪娜,见面时我们一起大声地背韩语单词,丝毫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她爽朗地笑起来说:“哎呀,笑得我兔子疼。”我会意,知道她说的是肚子,想起海伊的小名“小兔子”,但正因汉语没有太标准而显得她无比可爱。

春去秋来,万物都抹上了一层忧伤凋零的色彩。我再也没去留学生宿舍,因为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两个月就到珠海去读书了。有时经过他们宿舍门口,我快速走过,不敢停留,因为会想念。想念那些无忧无虑的片段,想念无法言语的快乐。

我没有把玉舒介绍给他们认识,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那种情谊比朋友重而不是男女朋友,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理解。玉舒问过我发到朋友圈的一张外国女子,我告诉有关格宇迪娜的事。爱过,痛过,才会小心翼翼开启新的恋情。我很满意目前我们两人的距离-向前一步太近,两人不能自由呼吸;向后一步稍远,心与心之间相系困难。

进入考研状态,在图书馆依然见到玉舒,我们都没有再看韩语,面前堆着的是一摞专业书。没有多余的话,眼波流转过后,只有“加油”二字。我知道我不能许诺什么,这段爱情一旦开始便不会有美好的结局,所以在情意开始涌动时,我便克制自己让它化为超出一般意义的友情。

偶尔会给玉舒留言,说说自己的状态,我们相互安慰鼓励。有时会收到迪娜发的消息,又牵扯出一番思念。不否认,对于迪娜我是有些特殊的感情的,一如鸟儿遇到白云,在纯净如洗的天空下飞行,突然遇到白云,带给它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那些纯粹的快乐虽小却弥足珍贵。

一边是无比快乐的理想国,一边是心心相惜的对的人。因韩语认识了她们,在她们两人之间往返,我甚为欣喜和满足。

上个月收到迪娜回国,可能不会再来中国在那里工作结婚的消息时,我的心微微一沉。这个女孩,最终还是不能依照自己的活法生活,辛苦在外留学途中被家人召令回国。如同昙花,在夜晚绽放,人们都来不及欣赏她的美就凋谢了。

突然想起贾宝玉的《女儿令》,自己也沉吟了两句:女儿悲,青春未尽学半归。女儿愁,何人相守与白头。许久没有迪娜的消息了,现在她是否身着大红喜服,等待新郎前来?

后记:出了迪娜为真外,绝大部分纯属虚构。女儿红馥郁醇香,一如迪娜。可能我们永远不会再见,故在此作纪念。二则感谢鼓励我的那些朋友,有些人虽永不相见,但一直放在心里……

(原创作者: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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