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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选择》

接到妹妹的电话,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妹妹说,快过年了,希望我去他们那里过年,因为爸妈和弟弟也都和妹妹在一起,妹妹说,虽然他们都在身边,可是爸妈还是最希望看到我,看我能不能去和他们一起过年,我跟妹妹解释,说我这么远也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和弟弟都在,爸妈一定很高兴,让她不要想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妹妹心理上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因为我们家乡是在很偏远的山区,爷爷奶奶也只有爸爸这一个儿子,在妈妈生下妹妹的时候,和爸妈商量要生下儿子,妹妹出生的时候,我看着这粉嘟嘟的小人儿,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可是有一天,爸妈趁我睡着的时候,把妹妹抱走了,从此,我再没了妹妹的消息,爸妈说把妹妹给一户好人家养了,我为此还大哭了好几次,时常在梦里都叫着妹妹的小名。

后来我就有了个弟弟,弟弟身体很不好,因为营养不足,妈妈生下弟弟的时候,弟弟只有三斤多,那几年,我至今还记得,弟弟天天都泡在中药罐里,每次我都拿着一杯开水站在旁边,看着妈妈捏着弟弟的鼻子,硬灌下那黑乎乎、极大味道的汤药,灌下去,一半喝了,一半吐了,弟弟哇哇的哭个不停,因为弟弟身体不好,我的整个童年记忆里,弟弟是在全家人的偏袒中长成现在高大结实的壮小伙。

后来,我辗转知道了妹妹的消息。

知道妹妹的消息的时候,妹妹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我那时候已经上初一了,因为每个星期都要自己驮粮食和柴去学校的缘故,我学会了骑自行车,周末的时候,我常常偷偷去看妹妹,妹妹的爸爸常年在外打工,妈妈不喜欢她,于是,小小的她,小小的个子,便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服,烧水,打柴,几乎我不会的她都做的有模有样了,她有个哥哥,老是欺负她,还大我几岁,我记得去看妹妹的时候,我在她家吃过一次饭,在饭桌上,妹妹不怎么吃菜,偶尔要偷偷看一眼她妈妈的眼色,才敢夹一块自己面前的菜,妹妹自小便胆子很小,所以,我接她去我们家里,她一直没有去,那么多时间里,也只去过一次。因为妹妹离家远,所以住在学校里,我后来听说,妹妹在学校里排队打饭的时候,别人欺负她,她不敢去打饭,再后来,妹妹便辍学了。

我听到妹妹辍学的消息,便去找她,问她,她说不想上学了,她妈妈也不想让她上学,再后来,妹妹被她妈妈安排去城里给别人当了保姆。自此,我便彻底失去了妹妹的消息了。

再联系上妹妹,是因为家乡要修水电站的缘故,他们家在城里买了房子,但是不知道是因为钱的原因,还是故意的,他们就只买了两居室,根本没有妹妹的安身之所,她哥哥也结婚了,她妈妈便主动找到了我爸妈,让我爸妈把妹妹接过来,【因为我们那时已经搬走了】说是妹妹有病,妈妈打电话告诉我,我便动员爸妈一定要把妹妹接过来,爸爸便坐火车去接了妹妹来,自此,我和妹妹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别,现在总算是团聚了,我好开心。

可是开心之余,也是很担忧妹妹的身体,可能长期的压抑或者刺激,妹妹心理上出现了问题,很多时候,看着妹妹生病时候的样子,我便忍不住泪流满面。有时候还问妈妈,为什么被抱走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妹妹,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一定不要妹妹受一点委屈。

妹妹,我亲爱的妹妹,这么多年,苦了你,姐姐跟你说,对不起,余下的日子,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再不会受伤、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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