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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回忆录

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曾这样想,真是个帅气的男子。可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虽然对长了这么一双好看的眉眼也存在过怀疑,但是请原谅我的痴愚吧,因为在我的心里拥有如此好看的眉眼的人,定格在十二岁的年纪。

人与人之间大多数的分离即是渐行渐远。那么会不会有一种纠缠即使天涯海角,岁月沧桑,也依然。从来不相信缘分这东西的我遇见从来都只道随缘的你,或许真的无法将爱情定义的我们,才会有了别人言说流传中的非凡魅力……

再过两个月零两天,我就是传说中的三十岁还不结婚的老女人了。对老爸老妈的轰炸式威胁已经麻木的我,真得稍稍微就那么一点点的曾经担心过。如今真的快要迈进这门槛时,反而淡然了许多。不是我眼光有多高,不是我要求有多多,不是我真的找不到。

只是真的想找一找十八年前的那种美好,就只是想找一找而已。“请允许我尘埃落定”,可是我也想啊,奈何北京的风真的是太大,怎么也不能安稳的降落。有时候真的会想干脆一个人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是会怕对不起爱自己的父母亲。也许人就是在反复矛盾的时候才会遇见光明,美其名曰“柳暗花明又一村”。

为你的出场我铺垫了些许华丽的言语,此刻会不会在偷偷的笑我,原来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也会对你闪闪发光的样子着迷。真的很庆幸的一件事,你就只是我的你。

“您好”,对着这样帅气的你,我流利的言语也变得稍稍逊去。“我是X公司驻北京分公司的技术总监,许可。”

“你好。”从你眼中我明明看见了一丝轻蔑的意思,为什么至今你死活都不敢承认呢?

迎上来的你的秘书替你介绍了你闪闪发光的经历。呵呵,这更让我肯定了你眼睛里那多余的一层意思。简单的寒暄,简单的介绍,简单的接见。为什么让一个负责化学研究而和公关毫不相干的我来接待一个和谦虚根本就不能并存的你,曾经幻想过无数个才子佳人式的相遇,如今因你十八年后的一句“我爱你”而全部坍塌。此时此刻正在低头看书的你,显得那么彬彬有礼,偷偷看你的我的心原来已经暴露无遗。

年会和年纪。多么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意义,居然在我的世界这里相遇。也许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就是,再美的晚礼也遮不住眼角的细纹,这一刻我真的担心了我的年纪。盛大的答谢酒会,自然邀请了拥有卓越贡献的你。你用翩翩风采踏碎整场酒会的少女之心,也踏碎了我的记忆。看着胸有成竹的你,心里竟然燃起了嫉妒的火。以为我会哭着奔向你的伎俩,在你惊慌失措的脸上被瓦解的干干净净。我骄傲的提着裙摆示威一般看着你,分明有落寞的神色的你,竟然也是帅气的不容置疑。

“真的不记得我了么?”你还在垂死挣扎么?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并不是不记得你,而是不曾想象还可以见到真的你。

“十八年。您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概念么?”不善于说谎的我正在深深的嫉妒那么有把握找到我的你,凭什么你就认为我会一直记得你。

“我以为对于你,我是不一样的存在。”你黯淡的目光垂下来,落在我的左手上。“伤疤不一定都是痛苦的回忆不是么?”

“这世界上存在没有痛苦的伤疤么?”已经看穿我的伪装的你,也会这样不知所措么?呵呵,原来你不是怕我不曾记得你,而是害怕我记得曾经也不会接受你。这就是十八年来我从不相信缘分的原因,缘分的力量能将你带来我的面前,也会带走。如果一开始就注定了最后的离别,又何必遇见呢?思想上我是个消极的人,爱情面前我是个不自信的人,这些就已足够让任何一个人筋疲力尽。可是又是什么力量让你这样执着的抓住我的手腕,紧了又紧。连我都想要放弃的自己,最终被你捡回家里去。到底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遇见你,我常常这样想来想去,问你却总是浅笑不语。

技术总监的桃色事件。被小自己一岁,被比自己长得还要好看,被多金又有品位的男子追求了!从没想过我的生活有一天会变成公司上上下下茶余饭后的点心,这是我的幸运呢还是你的悲哀?上班开始认识与不认识的表演,下班开始捉与被捉的游戏,你真得是很有情意,显得我好些无趣。

“你真的要抛弃十八年的爱人而另寻他欢么?”你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的说出如此虚伪的谎言。我真是被你打败了,短兵相接这样的勇气我都没有。灰头土脸的我气急败坏的扬起了手。刹那的疼痛来自你的脸和我微微颤抖的手心,还有片刻的死寂和我瞬间的眩晕。死寂是因为办公室里喋喋不休的嘴巴,而眩晕却是来自你接下来的一句话。

“终于被我揭穿了面目而恼羞成怒了么?”天崩地裂的声音。我不得不怀疑你这十八年来不是学了经济而是学了表演,否则谁会说着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话,还如此的凄凄惨惨戚戚。让我自己都产生了错觉的,不是周围的指指点点,而是你眼里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泪花,这样的演技,真是让拿过影帝级别的人都要逊色几分。拜你所赐我成了一个始乱终弃的贵妇人,成了专门采摘路边花草的老女人,这让我十八年来树立起的清高形象毁于一旦。

不像大连的风总是那么和气的吹,北京的风一点也不温柔,凛冽的好像能刮开一道口子。上班时的经历已经让我麻木了,面对这个比我还小的幼稚鬼,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在下班的路上遇见你,我已经试着不那么惊讶了。

“一个人么?”这一次换了攻击方式了么?不再无赖了吗?

“嗯”这个真的是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的吧,嗓子眼里的声音。

“看来需要一位护花使者”哦哄。果然,适合你的不是什么正经的聊天方式才对。

“不——需——要”耐着性子的我,忍着笑容的你。轻轻抓住我风衣的带子,一步一步地跟过来,我用力的拉扯着这根带子,即使是这样也拒绝不掉的你。到底我该怎么才能让你离开,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的无奈了么。此时此刻正在窃笑的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么,傻瓜啊。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开诚布公的谈话,何况又是夹杂着暧昧不明关系的两个人。

“缠着我就这么有意思么?”我本就不是一个有多少耐心的女人。在你这小子跟在我身边两个月零三天后,我爆发了。

“有意思啊,”你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深深刺痛了我,虽然在那以后才知道那笑容有个名字叫调戏,但是,我很讨厌。“你觉得没意思么”。

“不光没意思,而且很讨厌”我极力的搜集着可以用来当作伤人工具的词汇,“没人会在意你是不是什么狗屁经理”我酝酿着愤怒的情绪“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幼稚鬼”。

“嗯,十八年了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呢?”我恶狠狠的放出去的箭,在射向你的时候变成了软绵绵的无力一击,甚至无关痛痒。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已经这么强大了呢?对于我的尖酸刻薄你已经可以见招拆招。我记忆里那个可爱的小子原来是停留在十八年前的了,而我一直在逃避着的到底是哪一个你呢?

“小子,我已经三十岁了”这是我的最后一击了,也是我至今也迈不过去的坎。

“然后呢,”你可以如此平静的看待这个问题,因为男人从来不用为年纪这件事情而操心,谁曾说过,男人是酒,越久越醇。“这就是你这么不自信的原因么。”

“是”看着你这么平静,我不知道怎么更加没了信心。那种被你死死的抓在手心的感觉让我越发的想逃跑,我本就是如此的女子啊,胆小,懦弱,自卑,想太多。对于爱情这些随便的一点就足以杀死很多人,而我是死了千万遍还想挣扎的小人,想利用你对我的怜惜来满足我的爱情的坏蛋。

辞职信交上去的时候,我还是有一点不在状态里。第一次我没有做未来几年的规划而冲动的辞了职,第一次我不想在这个城市生活,第一次我想去那种武陵人口中的世外桃源。也是第一次我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一个人,一个明明住在心里十八年那么想要再见一面,却在见到以后想要逃跑,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时候逃跑是最好的方法吧。至少那时那刻我认为这样做是对的。

没有找到适合我生活的城市,没有找到世外桃源那种地方,也没有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跑得远,即使再远也还在你的手心里。突然想到你之前的窃笑,原来。啊,原来。

迷恋上制作咖啡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早已潜伏在我的附近。天真的我以为只要自己默默的远离这个生活的轨迹,和你就不会再相遇。可是。这是我所不喜欢的转折词,因为它的出现意味着我的作战计划失败了。闪闪发光的金丝边眼镜和上下整齐的两排白牙,衬托着你阳光灿烂的花容月貌。彼时彼刻,我曾听见我的脑神经在飞速断裂的声音,好像加了盐酸的铁片,剧烈的反应着。

“过得还好么,我们有三个月零五天未见了”在我三十岁后三个月零七天的时候,我们又一次好死不死的遇见了。

“嗯,老师好。”看着你渐渐变得尴尬的表情,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是要给我讲课的高级咖啡教师。

“OK。很好。”你连续用了两个表示肯定的词语,这只能说明你很紧张,甚至有一点微怒。我成功的将你拒之千里之外,利用我的偏执敏感和你的不舍。

你的咖啡真的做得很好呢,突然发现你戴着好多我不知道的面具。比如,咖啡师。比如,总经理。比如,孩子气。呵呵,你一定会反驳我的话的,如果你看了我这篇冗长的关于你的甜蜜回忆。

十八年前,我十二岁。你冒失的样子至今也挥之不去,现在依然闪闪发光的两排大白牙差点晃瞎我的眼睛。

“你好。我叫滕鑫。隔壁新来的邻居。阿姨叫我鹏鹏就好。”又黑又瘦的男孩子站在我家门前,大概十一二岁的年纪。热心肠的老妈把他让进屋里,嘘寒问暖的一通客气。最后知道是邻居奶奶常年在外的大女儿带回来的小子,一瞬的怀疑,他爸爸呢?世俗间的人大多数时候都有着大致相等的命运,没爹的孩子是不是也一样呢?也许是这个原因,激起老妈的保护欲,从此便有个黑瘦的小子黏在我们家里。

天真和纯真一字之差,却带着玩世不恭的含义。人类文明的祖先创造这词语的含义,恐怕不只是区分庸和俗的,也想告诉我们这两种人都不是什么聪明的个体。原谅我吧,我恰好被分了进去。十八年后,我回头去看,原来那种相知相熟相亲的关系,就叫做喜欢呢。那么,你又是何时晓得你对我的感情对于他人已经是不同于。嗯。一定是你先喜欢我的吧,呵呵,这又有什么先后的关系,只要你说,爱我就可以。

“同学们对于咖啡了解多少呢。”你微笑的眯起好看的眼睛,掠过我的时候仿佛没有一丝痕迹。“许可,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就知道你会问。“美式冰咖啡。”我胡乱的说。

“嗯。我喜欢爱尔兰呢。”你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有谁知道这咖啡的密语么?”

“唉,思念此生无缘的人呢。”有人小声的唏嘘。

“谁说的”你挑起眉来,低沉的声音,“就只是思念而已”……

只是思念而已。这对于我来讲,在三十岁的年纪说思念,时间啊,所剩无几。抬起头迎上你递来的目光,灼热的旋窝将要把我吸进去。理智残存的最后一刻,我用尽力气再一次慌乱得逃避。慌乱中追来的你,心虚戚戚的我,还有背后无数的窃窃私语。

处事低调的我,又成了事件的中心。唉。偏偏怎么都逃不了你的恶作剧。这一次上演的竟然是神雕侠侣……

你的质问,我的心虚。好像在十八年前,我们就已经有了某种命定的结局。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呢,”我感觉到你渐渐消失的耐心。“到底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

“……”

“为什么?”我知道你已经接近歇斯底里“why not?tell me!”

“……”其实我已经做好缄默的准备了,哪怕这一次彻底的惹怒你。

“许可。我爱你。”腰间一紧,我被你拥进怀里。

唇上凉凉的触感,绵绵的质地。回忆里这样的感觉突然涌起。我睁大了眼睛,挥舞着手臂想要推开你。

“唔唔。”腰间被收的更紧,渐渐被抽离的氧气。嗯。我投降……

辗转的岁月辗转的自己。渐渐地被你说服,我想我以前是真的需要勇气。哈哈,才不过是大你一岁嘛。难道我真的是老了?你嗤之以鼻。终于我在街角开了这间小小的咖啡屋。现在正坐在角落看书的你,可知道我正在字里行间描绘着你?

一生所爱并不是苦苦寻觅,你说,爱情是阴雨天里的雷电,闪亮也鸣厉。或许,只有你这样的奇葩才会这样表达,才能毁了万千少女的美好憧憬。

PS:岁月已不是问题,年龄又何须惦记。人生且莫论短长,眼前人定要怜“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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