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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 流水 青春(下)

“  每个人,只有在足够自爱时,才能爱别人 。 ”

公司因为要质量达标,每个部门都在做资料,财务科更是加班加点地整理材料。有时小磊到晚上10点多才离开财务室,能看到办公室里的还亮着灯,每个部门都在加班吧?      

上个月短的现金是否真的用自己的工资来垫付了吗?小磊烦躁难安时,意外出现了。      

那天销售部的小郑过来报销费用单据,有一笔3800元的招待对方单位的费用,没发票,公司领导是知道来龙去脉,但没有发票财务可以拒绝的。后来小郑打了个白纸条,大概地写上去黄山某单位销售费用,后面是一同前往的经理签字证实了这件事,接下来便顺理成章地有财务主办审核通过,总经理批准报销了。        

第一次看到如此报销费用的办法,让小磊打了个激灵,瞬间想到,自己短的2000元也可以用伪造一张白纸条再模仿笔迹,如此平衡账面了!      

小磊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害怕,这不就是在犯罪吗?出纳员的大忌啊!可小磊觉得自己只是做错了帐,这笔钱一定是还在公司,那让他背锅实在是很冤枉的。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折腾着自己,小磊想不好是做还是不做?等到晚上闲下来,他告诉雯雯加班就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房里一遍遍地研究起张小郑的白纸条来。      

一遍遍地试着模仿总经理,主办会计和销售经理三个人的不同笔迹,尤其是销售经理张姐的女性笔迹,小磊在没人的时候就一个人悄悄地练,再把练的一大堆废纸烧掉,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打入军统内部间谍,在做一件只有自己知道的大事。          雯雯只是这几天觉得小磊心事重重,想到也许是面临财务检查,大家都忙的够呛吧,自己在行政部这一块也是杂事一大堆。        

小磊在慎重考虑做之前还是小心地填了一张100块钱的车旅费报销单,模仿了总经理和主办会计的笔迹,混在一大堆单据里果然会计毫无察觉。这就让他胆子更大了一点。        

那天小磊平复着心情,尽力装出没事样把伪造的1900元票据放在一大堆销售费用里时,看到审核的会计归档时干脆利落,一点也没看出异样来。于是就慢慢地放心了,把那张红字做的其他应收款充掉,终于不用自己贴钱做平了流水。那一刻,紧张两个月都快麻木的小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到了月底销售黄经理来报销时却让小磊心中五味杂陈。黄经理提到上次那张票据现在可以全部报销了,因为上次事情没做完,只报了2000元。小磊一下子想到这笔特殊处理的票据,他把报销单放在保险柜里,实际上那里记录着一笔2000元的出处。也就是他苦苦找了很久的2000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对他近期财务工作的莫大的嘲讽吧?        

小磊没说什么,默默地去保险柜里拿出那张单据,飞快的报销了。小磊很明白,自己的现金里会多出一笔2000块钱来了,这时候小磊是坦白对领导说了,还是掩瞒下去?或者过一段时间,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小磊非常苦恼的时候,他觉得这么久了,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做了,到头来又多出2000块钱来,这就是贪污犯罪啊?可他不敢说,也不想说。晚上他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如果继续走下去,也许会因为经济问题被关进监狱。他也想起雯雯来,才觉得她的漂亮和虚荣心一样折磨着他。他一开始的迎合是觉的雯雯太好看了,销售部那么多年轻人喜欢她,他不倾其所有如何能带她看电影下饭店?如何能获取她芳心?可现在他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好女孩。跟他担心自己会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样,小磊感到害怕。      

接下来的一个周末,小磊和雯雯看了一场下午场的电影,雯雯喜欢的日本动漫电影《千与千寻》,晚上去商之都买了一个雯雯早已想要的包包,吃饭点的菜都是雯雯喜欢的。雯雯觉得这几天小磊做账冷落她的全部补偿回来了,格外的兴奋,像只小鸟跳来跳去!        

  晚上,这只小鸟就被小磊带到师范学院附近的宾馆里开了房。那时男女同住必须要结婚证的,只有师范学院附近的宾馆可以不要结婚证,那里的房间几乎都是给学生们救急的。          

“草原白马”宾馆是家庭旅社,看起来干净卫生,白床单每天换掉清洗。10个平方的房间,一床一桌一电视,里面一个卫生间。        

他们很熟悉地拥抱亲吻,熟悉对方的身体像是自己的手脚一样。激情过后的他们像是两片钥匙重叠在一起,小磊悠悠地说了一句:雯雯,我必须要离开你了!        

“你说什么?!”雯雯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可小磊有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他要离开雯雯了。雯雯含着眼泪听他说了这半年来他们在一起的快乐,和账务错的苦恼。更可怕的是小磊觉得自己在一开始犯错的路上停不下来了。        

雯雯的大眼睛,高鼻梁像是小磊心中插的两把刀,永远也抹不去了。      

小磊的辞职很快很坚决。他要离开财务部做销售员。事实上他没有勇气坦白,但他把多出来的2000元一分不少地做了营业外收入,即使以后有知道内幕的人发现这里面的真相时他心也是安然的。是要离开双阳集团了,他想去其他单位找一个合适的岗位。这期间,雯雯不停地呼他call机,他很少回。因为不可能再回去了,他想对自己狠一点。

雯雯的故事结束了,她在努力找一页已经翻过去的篇章。这时已经很晚了,夜市清冷,街上行人寥寥。如同一个伤感的故事,回味总是稍稍的苦涩。          

我看到雯雯的酒还没完全清醒,便告诉了夜店的老板女孩是双阳集团的员工,等明天再叫醒她,今晚就在茶座的沙发上将就一夜,并多付了100元。我自己在凌晨三点的城市慢慢走里回了出租屋,心里算是给女友一个彻底的了断了。        

以后我再也没跟雯雯联系过,也知道她在双阳集团做行政,却从没想过去找她,那段奇怪的相识,如同一场梦,我一直认为荒诞不经。        

很多年以后,我再想到这个故事时,觉得小磊的离开是个明智的选择,雯雯也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而我,也终于从失恋的悲伤里彻底放下,做一个可以接受爱,可以重启一段感情的人。           

红尘里的每一个人,只有在足够自爱时,才能爱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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