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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致在战火中离落的孩童

我与你只过一面之缘,我认得你,你却不识得我。因为那是未知的离殇,生命的别离。我找寻你的足迹,只因你是魂灵的精粹,生的花火。

寂寞苍澜,拂送翻滚的浪潮,沙哑的声音唱着时空的变奏曲。我躲在空气里,默默看着你——婴稚的面庞写满了恐慌,微咸的海风撩起额际的发丝,凌乱在悲切的呼喊中。踊跃的白浪掀起无数的墙,为你的生命展开最后一页的荒凉,海水存着你泪水的冰凉,掩盖住你不曾言语出口的歌唱。

坦克横行在贫瘠的土壤,满目只是未尽的废墟,铺就在暗沉的地母之上。我抓住时间的尾巴,回到你曾存在的短暂流年,冠拢之树斜倚在微阳,投彻的斑驳任我窥见了你初时的盎笑,执笔在叶片上印下你的光芒。我躲在风里,伏到窗前观望,幸得捕捉了岁月的衣袂,把你的快乐装在口袋里,飞到天蓝的彼岸。知道你的快乐,我便在平静里与你游戏,那是你曾经所拥有的安逸。

一直把生停留在你的身旁,直到第一颗炮火的降临,我在人群中与你失散。我驻留在原地,等待你的回首,即使流星也会离落,初阳会升,皓月终沉,我仍旧固执着,做着一个又一个会被现实打碎的梦。直至你的第一声呼喊,翻落在浪潮里,才知我们并未相识,你如何知得,生命的天使。

泡沫在零星中挥散,圈点一段段飞走的流年。我听到的第一声呼唤,是你用船桨在海水里打出的一阵水花,不曾消失的水痕藏着你的焦虑,在汪洋上寻找消失的港湾。我躲在礁石之后,看着海浪将你的小船愈推愈远,只为躲避你背后还在追赶的子弹。轻轻的歌唱,为你送行,只要是一个静谧的世界,没有纷争便予以祈福,不愿遇见的是战争的纷乱。

以为你已安全抵岸,以为你会仰面躺在茵茵之草中,以为你会重绽旧时的笑颜,在碧空下划出未完的童年。可恨战争无情,潮水汹涌,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窃取了你的小船,遗弃在呼啸的狂风骤雨中,悄悄的沉在海里。

回忆装载在玻璃瓶里,漂泊无度。喉咙处哽咽的音节唤不出你的名字,只看得了晨曦的流光打开深水的裂痕,你对世界的眷恋,携带走了我的牵挂,海风吹走了你的魂灵,刷走海滩上昨日的余温。

银屏之中,我悄悄注视着你,你静静地躺在沙滩上,斜倚的身体倚在一侧,半张小脸浊上泥污,海浪浸润你浮动的卷发,微风之中沾湿了仍在颤抖的睫毛,却不再如生的灵动。折断的羽翼浸泡在潮水中,凌落的羽毛是你残留的心愿,一切在那一刻沉寂,硝烟被潮水打落,向你已然安逸的面庞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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