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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听得见

6月24日,下午4点23分。

无比尴尬令人绝望足以毁灭一切的数字。

“啊,”她绝望的呼喊道,“怎么会这样!我考的砸死了!”

妈妈闻声望向手机,本来就轻拥她的手抱得更紧了些。

“不错啦,一本绰绰有余,”妈妈轻松地说,“我很满意了!”

“不,不……”声音越来越微弱,世界是假的吧,是在做梦吗,记得几分钟前,妈咪还很期待的望着她,她们还在一起畅想上大学后种种美好的生活。完了,一切都完了。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她愿意拿一切去交换啊!

叮叮叮的手机声将她拉回了现实。

“怎么样?”“又考了多少高分?”

极具讽刺性的声音传来,她几乎想要咆哮。

“说嘛,没事的,又不差,很棒了,”妈妈亲切的望着她,“女孩子嘛,没必要太要强,妈妈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生活,稳稳当当的就好了。”

努力按了几个键,将成绩发过去。

“天呐!你睡着了吧!不是吧!”

那头在尖叫。她的心在流血。

“我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妈妈这么多年陪我受的委屈。”她想哭,却没有力气流泪。

多少个叛逆的夜晚,她没有由头地对着妈妈叫喊,妈妈只是宽慰地望着她,静静地帮她打点好一切,就算生着气也要嘱咐一句“早点睡觉”;面对学校里种种不公的安排,妈妈总是客气地陪着笑脸,眼泪滚滚而下,哑着嗓子也从不说她一句,她总是说“都怪妈妈没有能力保护好你”“妈妈既然生了你,好好养你照顾你是应该的”。还有妈妈那一句句的“没事没事”“我很满意了”“这样就很不错了”“我从来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最优秀”。

曾经豪言壮志,要让老实一辈子的外公外婆光耀门楣,要让妈妈过上世界上最棒的生活。似乎都被一纸通知书,弄得碎了一地。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不错了!这个分数可以冲一下x大学。”妈妈鼓励她说,认真翻看着志愿书。

邻居徐阿姨摆着尖刻的嘴脸说道:“这个学校分可不低啊,你得看看你孩子的位次。难不成你想捡个漏?”

“是啊,”妈妈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们家孩子又不差!”

徐阿姨发出了几声怪异的笑声。

“别说了,”她有气无力地回答,“妈妈我真的对不起你和爸爸了!对不起你了!”

她看到妈妈悄悄红了眼眶,然后紧紧抱住她:“什么话?你已经很棒了,妈妈为你骄傲!”

想到小时候妈妈总是搂着她睡觉给她讲各种各样好听的故事,妈妈说小朋友都是天使,有什么秘密都可以告诉月亮,它会帮小天使的。

她终于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月亮啊,我把所有的心事秘密都讲给你,求你让妈妈做个好梦。

深夜,出租屋里,她看到妈妈熟睡的脸庞,月亮轻轻为她披上银光。

月亮听得见。

妈妈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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