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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泪

我的脸上有一道刀疤。三岁时不慎划伤,处理的不好,留下这道疤,它在我左眉下方,足有五公分长,浅肉色皱成一团,像年迈的老太太的皮肤,它不止丑陋,甚至很恐怖。刘海掩盖不住这道疤痕,我只能任由它暴露在空气之中,任别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在我耳边指指点点的时候,我只是面无表情的做自己的事情,其实我的心在滴血,这种无法言语的痛,一次又一次蔓延在我心里。

我的丑陋和冷漠无情,导致我没有一个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我交朋友,所以当别人在谈笑的时候,我习惯躲在校园孤寂的一侧,那棵苍老的大树下默默拭泪。

就是在那棵树下,我认识了辰,那时候天气很好,白云悠悠的飘着,洋洋散散的游荡于天空中,阳光笑得灿烂,却是我最讨厌的晴天。

我躲在树下,叶子将阳光过滤的很干净,稀稀拉拉的铺在地上,随风舞动,偶尔蜻蜓飞过,却还留下静谧。我背靠在树下,倚坐着,想起他们异样的眼光,我的眼睛开始发酸,不明的液体便汹涌了眼眶。我喜欢双手环着膝盖,将头埋在双臂间,任凭泪水肆虐我的脸庞。只有眼泪,可以麻痹我的意识。

我听不见风在耳边吹动的声音,仿佛我的世界,仅剩的只有孤寂。我不是冷漠,那是一种自卑感充斥我的心,众人那种厌恶的神情,又有多少人可以坦然。

我也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夕阳有没有下沉,我只知道,我哭累了。耳边忽然传来悠扬的琴声,清晰的韵律直打动人,节奏轻快,几个音节组成的也能如此美妙。我沉沉的抬起头看了声源,离我只有四五米远,那个男孩手里拿着把小提琴,动作流畅,不显拘谨,姿态优美,完美的音乐在他的手中倾泻而出,他微闭双眸,专注的样子就宛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使,我愣了一下,沉在他的琴声里。

琴声却嘎然而止,我猛的回神,他已经来到我身边,俯视着我,他清澈的眼睛里似乎在向我传递一种神奇的力量。斜刘海遮住他的眉,增添多了一份神秘。他想干嘛。我拧紧了眉头,喉头却跟堵住一般说不出话。我们对视了良久,他嘴角弯了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听吗?”

我微怔了一下,然后木呐的点点头。

他放下手里的琴,风佛过他时捎来一阵好闻的气息,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挪开了点距离,趁着这个空隙,顺便把我脸上的泪痕清了清。

“美丽的事物,有时候不需要太完整,美中不足,也许才更好。”他仰视天空,一种感叹的语气居然能被他轻松的说出来。

他忽然转向我,那种眼神让我心生暖意,因为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看我。

“是不是觉得有人很讨厌你,心里很不自在,很自卑。”他笑了一声。

我有些惊讶,一个陌生人居然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但我不敢表露太多,我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对话没有进行,空气中的温带似乎有些下降,气息仿佛凝固了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站起身,对我说:“我叫辰,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这把小提琴送给你,看你似乎挺喜欢小提琴,以后我可以教你。”他将手伸在我面前,火辣辣的目光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我没有理他,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我站起来,瞥了他一眼,他有点失望,我一把拿起小提琴,头也不回的走了,还说了平生第一句跟他说的话:“这把琴以后归我了。”

自打那以后,我们俩成了朋友,他成了我的跟屁虫,只要我出现的地方,他几乎都在。我在图书馆看书,他会在我旁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还推荐我什么样的书好看,自己又看了什么历史典故,我有时候烦了他,一声怒吼,结局却是被图书管理员下逐客令。我在教室值日,他便等我放学,经常给我带一些零食,但我从来没有吃过,我从不吃那种东西。放学回家他喜欢在我旁边像一只小鸟,欢快的没有一点烦恼,跟我讲许多玩笑,我都有认真听,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我只是呵呵,恩恩,哦,地回复,他却没有一点倦怠的样子,还问我:“沈璃同学,你到底会不会笑啊?”当时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牵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他,淡定地回答:“会”他却在一边笑得跟个小孩子,我看失神了,脸上竟浮起久违的笑容。笑容对我来说是个多么遥远的字眼,我已经多久没有笑过了,是在我还没有学会哭之前吗?

其实我认为他很幼稚,一种让人心疼的幼稚,我会很烦他的笑话,警告过他之后他会失落的离开,可每次都是第二天不到就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嘻嘻哈哈的跟在我身后,让我哭笑不得。

辰的出现改变了我的生活,我孤僻的心情竟变得开朗起来,说话的字数开始多了起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带着笑容,那么不真实。偶尔无聊的时候,闭上眼就可以看见他干净的笑容和澄澈的眼睛。我竟会有种莫名的情愫,我是不是对他产生某种情感了!?

整个年级里,许多人都看我不顺眼,她们认为我摆个脸孔,是在装老大,装清高,还说我根本没有资格跟辰在一起,辰是年级里众多女生倾心的对象,因为跟我走的近,引起众多女生的不满。所以她们决定教训我一顿,让我离辰远点。一个女生的巴掌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就落在我脸上,力度不是一般的重,全部人都围过来,想看我的下场。我吃痛的捂着脸,一双眼睛瞪得她快要喷血,课间操的时间,人多,老师不在,确实是打人的好时候。“沈璃你别给我嚣张,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个垃圾,今天教训你你最好给我认清楚你几斤几两!”那一帮女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嗡嗡响,我没有理她们,对于这些人,我何必跟她们多做口舌。

见我没有搭理她们,她们似乎有点恼怒,第二个巴掌刚要下来,她的手却静止在了半空,辰拽住了她的手,狠狠一甩,那女生踉跄的摔在地上,狼狈的样子确实很恶心。“谁再欺负她就是跟我作对!”辰的语气第一次那么冷,让我有种凌乱的感觉,原来第一次被人保护,是那么美好的事情。

我看了他不知道有多久,全班同学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

其实我不傻,我的容貌不堪,他为什么还要跟我做朋友,傻子都知道这是有目的的,感动归感动,我对他还是有所戒备。“为什么要保护我。”脸上还是疼,我却不敢抽出声。

“因为我喜欢你。”

这句话,几个音符,我惊诧的望着他,我实在不敢相信有人会对我说这句话,那么简短的几个字,却生生拆掉了我心里的城墙。

“给我个机会,我想保护你一辈子。”他说完这句话,焦急的等着我的答案。这句话大概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美的话,唯一牵动过我的心。我却有点不知所措,他是我触摸不到的天空。

那个午后,我没有给他回答,我深知他是天使,而我却只能仰望他飞向天空的模样。

我开始躲着辰,他还是依旧跟在我身后,我躲得久了,他找得也累了,渐渐的不像从前那样跟在我身后。我心里没有一点解脱的放松感,反倒有点失落。他像太阳似的闪耀,而我却黯淡无光,他可以安静得像坠入凡间的天使,也可以幻化成精灵,而我根本不可能走近他的世界,因为我不配。

那天放学,我独自走在那条深幽的小巷,极为恐怖的静,连阳光都不敢踏足此地,这条街暗无天日,潮湿的气息充斥我的鼻尖。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中浮现的都是辰的脸,我忙抚了一下眉下的刀疤,把辰在脑海中赶走。

离我不远处,有几个奇装异服的女生在那徘徊,花花绿绿时髦潮流的衣服,不是低胸就是吊带,头发也是各种奇怪的颜色。她们手里叼着烟,吞云吐雾的动作都无比娴熟,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我只想赶快在她们面前逃离,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忽然有只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我斜视她一眼,冷冷开口:“你们想干嘛。”淡淡的肯定句盖住了心里的不安。

那女生轻笑了一声,抽了一口烟,将烟雾尽数喷吐在我的脸上,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痛,鼻腔里被呛了,咽喉就像被掐了一样难受。

“初三a班沈璃?不错,有骨气,语气还挺烈。”那女生熟练的将手里的眼掐灭,狠狠扔到地上,透着蒙蒙雾气看她,她极为夸张的假睫毛,烟熏妆让她的眼睛有一种迷离感。酒红色的长发披肩,吊带衫显得十分性感,整个人都透露出放荡不羁的样子。

“你想干嘛。”我重复了一次。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继而问道:“你喜欢b班的陈辰。”

我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怎么会知道。

“以你现在的模样,你觉得你配的上他么?”她讽刺的笑了两声,其他几个女生也跟着窃语偷笑。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且,我跟他,不可能了。”是啊,我配不上他,我垂下眉。

“你就不想改变自己么?”她顿了顿,“容貌是可以变的。性格是可以改的。我们帮里缺人手,需要你这样的,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你要加入我们。”她还是说出了最终目的。

“这。”我犹豫不决,确实很心动,但,我注定要变成一个混混吗?

“呵。”她轻笑出声,从包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我,我犹豫了一会,她便直接塞在我手里。

她帮我点燃烟,烟尾燃起蒙蒙的烟气,模糊了我的视线。“烟能让你的痛苦减轻。”她对我说,“深吸气。”

她自己也开始吸烟,动作极为享受。我猛吸了一口气,烟从口腔里散到气管里,就像有人勒住了我的脖子,那种混沌感在脑子里蔓延开来,让你忘记了呼吸,我剧烈咳嗽起来…………

加入她们以后,我才发现社会的这个角落还有那么精彩的事情。我去做了祛疤手术,光洁的脸上再也没有那么丑陋的疤痕,我将我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剪短了,烫成直发,左耳打了耳洞,听说为了爱的人打左耳洞幸福可以长久。耳钉闪耀的光芒让我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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