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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欢情薄、桃花落

(一)东风恶

“你就会生女,一个生来是女,二个生来还是女,生个儿子要不得呀!” “不要恁个说,这事也怪不得我一个人,还是问问你儿子,他下的啥子种!” “你个疯子堂客!自己不会生儿,还怪到我儿子!” “我还不是想生个儿!我想得到吗?这和做庄稼也差不多,试想一下,你下种的是豌豆,它能长出胡豆来?” “豌豆、胡豆也分得出公母,你自己不会生还嘴犟----” “啥子嘴犟呦!我好歹也给古家生了两个女,你在古家连女都没生一个出来,还好意思说我----”

婆子妈被儿媳妇戳到了死穴,一下子就气得遭不住,进屋去端起一盆冷水,就朝着儿媳赵萍身上泼了过去----

深秋季节,天凉,衣单,这盆水使赵萍的全身湿透,不一会她便开始发起冷来了,接着就是喷嚏,再隔了一会就寒战得发起抖来,她想进屋去换件衣服,婆子妈又把门关了----

赵萍的老公回来才把她弄进屋换了衣服,喂了点姜汤----

可婆子妈却怒气未息,“你虽然是,我从我妹妹那里抱养来的,可我从小把你带大,对你也不错,你却娶了恁厉害一个婆娘回来,这个样子下去还不把我气死----” “妈!她在生病,等她好点再说行不! ” “她在生病,没看到她把老娘气得不好吗?” “是!是!不过也得有个轻重,还是等她好点再说嘛----

赵萍在家的日子不太好过,每当老公出门后,婆子妈总找她的不是,有时还打她。按说她也有工作,抑或是生病也不会拖累家里的。和不来就自立门户,不就结了。然而她也不想离开老公,老公也离不开他的老妈。赵萍一时也做不出个决定,就这样耗着----

慢慢地赵萍有些痴痴呆呆的了,神智也晃糊起来。她不常在家里了,开始走出家门,初时还能回来,后来就回不来了。开初老公还去找她,次数多了,也找不到了,也就不找了,因为他还有两个幼小的女儿和一个老妈----

(二)“欢情”薄

“你对我很好耶!就是太老了!” “别嫌我老,我把你当作是心肝宝贝,你还不知足?” 知足!知足!你还不是想我给你生个儿子!不过,行不行哟?你都六十五岁了。” “行!行!你年轻噻,你才28岁,只要你年轻就行,听说是不怕天干,只要地润就行。” “行个屁,都两年了,怎么一点响动都没得。” “也是哈!不然我们去检查一下----”

拿到检查结果才知道赵萍是结扎过的,这老头也没给她说,只是好好地弄了一顿饭给她吃,还拿出了300元钱,“饭吃完你就回家,我车票都给你买好了。” “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哪里还有我的家!” “也是,两边都是你的家,不过你该回去看看你的女儿了,去吧!去吧----”

赵萍没有回他原来的家,也许根本就找不到原先那个家了,连两个女儿是啥模样也是记不起的。但是这老头的家她却是记得非常清楚,她认定这才是她的家,因为她自从晃糊了之后,所得到的爱护和关照就在这里,这老头象父亲一样地对她好,与父亲不同的是,还要做和从前那男人做过的事。她也知道,这样的事,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不会做的。

可是这个家也进不去了,门已经上了锁。她问过邻居,邻居告诉她,那老头是租住的房屋,如今退房走了。她不信,还是在门外等了两天两夜,因为那老头喜欢过她整整两年,她在他那里得到过他的温暖,这温暖是终身难忘的,也是她这辈子最享受的,她没太大的奢望,她认为这就够了----

(三)桃花落

可是她失望了,她饿了,她不等了,她走上了大街,不知不觉地走回了她原来的住地,她放大了声音喊着,“谁要我!我嫁给他,我会生,我前面已经生了两个姑娘,都很乖的,再生,一定是儿子。谁要我----谁要我----” 在街上不分老少,只要是个男人,她都会去问,“你要我吗?我会生----” 渐渐地过路的人看到她就会隔得远些了。

有些岁数大点的同情她的老妇人,还认得她。“这女子也造孽,小的时候多乖个妹儿,红红的团团脸,大大的眼睛,又还不高不矮的----” “对头!那阵子我都想把她娶过来当么儿媳妇的,不晓得后来咋就嫁到古家去了----”  “古家那老妖婆厉害得很,没隔多久就把她整疯了。” “是呀!还不把她找回去耶----” “----未必就不要这个人了呀!”

几个老人走了。她还在叫喊着:“谁要我!我嫁给他,我会生,我前面已经生了两个姑娘,都很乖的,再生,一定是儿子。谁要我----谁要我----你要我吗?我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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