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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的梦

那是一个梦,一个痛至骨髓,极度渴望醒来,一个难以醒来的梦。

一个男孩,正在镇上唯一的初中读初三,家里有一个上高三的姐姐和一个年迈的在家种地的父亲。家里只有父亲一个劳动力,却有两个挥金如土的孩子。生活的重担压完了老汉的腰,染花了老汉的黑发。老汉最难过的时候还是在晚上,一个人草草的吃完饭,思念老伴的苦楚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从不间断。

压在心中的寂寞和慌乱没有地方发泄,因为家中除了他,找不到第二条能动的影子了。可怜的老汉在晚上只能借酒浇愁了,喝醉了就睡着了。别人都说,我们晚上是睡着了,他是喝醉了。

这是一片沙地,一半是绿油油的,一半是沙的黄色,一堆堆绿色的花生秧点缀着这片黄色,如同沙漠中的绿洲一般。晚上的气温有些冷了,可还是有一个佝偻这腰,头发花白的老汉光着膀子在一堆花生秧旁坐着,时不时拿起身边的小瓶子喝一口,再摘几个不大的花生扔在嘴里嚼着。

还不停的叽里咕噜的说些什么,听不清楚。脸上的神色也是变化多端,一会喜悦,一会悲伤,一会又是一副但有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说什么,看他的表情,似乎会变脸一样神奇。

已经是老汉第二次查夜了,应该快到一点了吧。天上月牙似的月亮在厚厚的云层中穿行,一会出来,一会又进去。西风,挺冷,老汉身上已经穿上了外套,断断续续的咳嗽让这位老汉知道夏天已经过去了,不能再那么硬抗了。

围着地界一圈过后,没有发现被偷的情况,老汉要去接着睡觉了。就在跨过简易帐篷的那一刻,瞟见地界一端的小路上有两个人,踉踉跄跄的,看样子没少喝酒,砰——两人摔倒在路上,一个貌似公文包的东西被扔在了前边,老汉急忙跑过去,准备扶起来两人,奈何他们喝得太多,已经难以站立了。

老汉走上前,拾起公文包,打开一看,两眼都直了里边有几万块钱和几张纸。老汉赶忙喊那两人,却怎么也醒不了,老汉开始迷茫,在利益和道义的选择面前迷茫了,脸色变化不定,许久之后,终于决定了,老汉选择了前者。

老汉拼了命地在地的西南角上挖了一个大坑,艰难的把两人拖了进去,经过短暂的挣扎,下了更狠的决心。闭着眼睛把坑填上了。做完这些,老汉似乎又苍老了十年,腰更弯了,头发又白了几分。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老汉像虚脱了一样,全身不止的颤抖,再也没睡着了。

初三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男孩也完全适应了高紧张的学习状态。好在他的成绩一直在年级里面名列前茅,挺受老师和同学的喜爱。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同桌,而且还偷偷的喜欢她蛮久了他们一起有很多话讲,不仅仅的是学习,就连生活中的趣事也一起分享。她的短发,明亮有神的眼睛,有男孩的坚毅也不输女孩清秀的脸庞,有力、甚至比他的手还大的手掌,都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烙印。

天还没有亮,男孩就被喊醒了,有老乡来找他,而且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到了医院男孩才知道,父亲的那些事被发现了,已经被逮捕,以故意杀人罪,抢劫罪,私用公款罪搞上了法庭。就在要判刑前一天,老汉病倒了,就是因为喝酒过度,被送到了医院。

男孩回到了家,看见只有四面墙壁的家,就是这样一个快要倒塌的家被父亲硬生生的支了起来,孩子们没事,父亲却倒下了。男孩下定决心,顶替父亲的位置,重新撑起这个家。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地里的活没有停下,照顾父亲更是不敢有所偷懒。撑着这个家,颤颤巍巍的走着,虽然很艰难,就是没有放弃。为了病床上的父亲,为了学习比自己更好地姐姐,为了这个家,他都硬挺着。

父亲还是走了,倒在了病床上。在最后的那个晚上,男孩、姐姐都在他身边,含着泪,老汉断断续续的说:“我对不起那两人,对不起你们,我梦想着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们成家立业……”老汉走了,带着遗憾走了,带着没有做完的梦走了。

男孩也从学校里搬走了属于自己的所有东西,看了一眼那个穿着粉红色外套,蓝色牛仔裤的女孩,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要到城市里打工,给他姐姐挣学费,他也有了一个梦,也是老汉的梦。他要圆了父亲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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