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刚立冬。而深圳仍旧还是秋天的样子，丝毫不见冬天里的寒意。不过，比起前阵子，这两天倒是真的降温了。
下周，我就会离开这里。离开前，决定去那家沙宣理发店再理一次发。
现在昼短夜长，天色不知不觉间就黑了。和往常一样，我走进这家理发店，这时店里的人很少，只有一个顾客在理发。
迎面走出来一个小伙子，对我说：“是找三号理发师吧？”
我说：“是的。”
他接着解释说：“不好意思，他在上课还没回来，要等半个小时，可以吧？”
我点点头：“可以，那我等下再过来。”
最近的两年，我都在这家店理发，是这里的常客。因为是这样，他们对我会有印象。而我却只认识那个三号理发师，虽然实际上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想想，名字也只是一个符号。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下，也会有不同的名字。就像那年，我因眼病在北大医院短暂的住院，那一个星期，护士对我的称呼就是“+6”的病床编号。所以，知不知道姓名又有什么关系。
半个多小时，我再去的时候，他已经回来了。
他问：“这次不到十天吧？”
我说：“应该有两三个星期吧，打薄一点就可以，不用剪短也行。”
他接着说：“稍微剪短一点吧，不然过不了多久就又要过来了。”
我说：“以后我不会再过来了，因为我就要离开深圳了。”
他好像有一些惊讶：“那会去哪里呢？”
“南京。”
“那边也挺好的，你应该也在深圳很久了吧？”
“九年吧。”
“你在我们店理发好像有一年多了。”
“可能有两年了，我在这边生活了三年多的时间。”
我在这里理发这么多次，这次说的话最多，就好像要跟一个朋友告别一样。
平常的时候去理发，我们的交谈很少。理发前他会大概问一下怎么剪，然后上一次哪里剪得不好之类的话。在整个理发的过程中，他通常沉默不语。人在认真工作的时候，看起来都是美好的。也许，也因为他会感觉到我的不善言谈吧。
起初，我并不是在这里理发，而是在这附近的另外两家理发店。但是每次理发后的心情都是失落的，直到来了这家店。当时，第一次帮我理发的就是他。理完后，我觉得很合意。于是，后来都是他在帮我理发，大概每隔一个多月我就会去一次。从职业的角度来说，理发只是他的工作，我只是他的顾客。在工作里，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客户的需求，这样才能维护好一种互信的关系，彼此双赢。在我自己从事的职业里，也是这样。可是，除了这些，我也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还存在着一种缘分和默契。说不清，亦难道明。
十几分钟的时间，他帮我理完了发，又简单地吹了吹，说：“这次是按十天的长度理的，去了那边，过不了多久又得理发了。”我笑了笑：“没有关系的。”
他走到收银台，我付了钱，说了声再见，他点了点头。
我转身离开。
如果我加了他的微信，或者留个电话，可能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吧。
然而我十分地明白，人与人之间最好的相处，便是淡如水的交往。又何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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