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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逝水年华

继卉是正当工作遇到麻烦时,想到她的老师,并给他打电话取得联系的。

继卉当时能够拨通老师家的电话,的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但是,不能不拨。继卉认识到,(或感觉到?)应该是正视问题的时候了。

继卉认为,她之所以在工作问题上出现差错,在很大程度上与她多年暗恋这位老师有关。

直到继卉拨通他家电话的时候,她已经有五年左右的时间没和她的老师说过话了。只除了上大学后,继卉给她的老师和师母写过一封信,师母给她回了一封真诚的信,继卉读着那封信,泪流不断。事实上,老师和师母都能看清继卉的内心情感世界,师母的一封不温不火的信,令继卉的心理有一种复杂的滋味,说也说不清。

继卉复学后,师母曾经教过她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说起来她们也是师生关系。但是这种师生关系非同一般,继卉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一名男同学与她的师母发生争执,那名男同学煞有介事的辩驳,把师母气的不再讲课,全班处在沉闷的气氛下,没有一人言语,而此时的继卉,却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居然在下面哭泣起来,也不知道师母发现没有。只是若干年后,继卉发觉,她对师母怀有一种情结。

在继卉暗恋她的老师最痴狂的那段日子里,她并不是把意志完全专注在她的老师身上,或许是道德的约束作用,更主要的是现实摆在面前:她的老师是有妻有子的人,每当继卉在头脑中想起她的老师时,常常会不自觉的想到他的妻子,想象他们在一起亲热,相拥的种种情景……而继卉居然能在这种想象中得到安慰,继卉曾在给她师母的信中这样写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我不知道展如何度过那段日子。也许这句话包含了太多的潜在信息。

此时的继卉,已经发展为严重的性变态。心理学上认为,凡是通过正常性交以外的方式获得性的满足和愉悦,均可称为性变态。

继卉曾经怀疑过,是否她有同性恋的倾向。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生育能力。

她也曾怀疑过自己的性能力。担心她结婚后能否适应夫妻间的生活。她曾经有过一种很变态想法,就是设想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就一脚把男人踢开,伴随着这种冲动的还有一种快意。她曾想象嫁给一个比她大的男性,因为那样不但会得到更多的体贴,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不必在性方面存在很大的压力。

这就使继卉的心理问题更趋复杂化,她已经得了疑病症。

继卉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生育能力呢?

这要追溯到十年前——那一个沉重的话题。

十年前,继卉以尿床为由休学在家。继卉骗了所有人,也骗了她自己。但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继卉的老师。他曾经对继卉的退学产生过怀疑。这是她从刚刚在学校办理完休学手续后回来的爸爸口里得知的。那天下午,她的爸爸回来,曾经试探性的和继卉自言自语:你们老师说,她这次休学可谁都不知道啊。事实上,她的老师在提醒继卉的爸爸继卉可能是在蒙骗人。继卉的爸爸在提起老师的话时,也带有一种怀疑。但是,继卉没有理会,因为她已经下定决心了,而且已经既成事实了,继卉的爸爸也就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过,也许他根本没想追问。

虽然,休学的决定是继卉独自一人做出的,但是,在继卉的内心深处,却隐藏着对父母尤其是父亲的怨恨。

因为,继卉休学后,情绪一直低落。但父母丝毫不理会她的感受。甚至,有一次她的爸爸还拿继卉的病说笑,说是她有一次曾触犯了老天爷。从爸爸的语气中,继卉听到了一种作为父亲不应有的一种幸灾乐祸。从此,继卉不愿再叫他爸爸,只是在公共场合,万不得已时,才会出于礼节叫一声以敷衍众人,平时,继卉总是以无声的沉默来对抗。

继卉对父母的恨从此有增无减。当然,恨的最初源头还需向前追溯。

就在继卉休学在家而与她父亲发生对抗的那段日子里,继卉的母亲给她讲了一件事。后来,继卉也曾恨她的母亲,为什么要把这件糟糕透顶的事告诉她。母亲说,在她怀继卉五六个月时,继卉的爸爸用大木棍打了她的腰,原因是继卉的爸爸怀疑母亲拔掉了门前用来支门的木桩,母亲说她没有拔过,爸爸不由分说向母亲举起了凶器,把一根粗木棍生生的打断,一边打人一边吼叫:不是你拔的怎么它就掉了,继卉的母亲没有办法与父亲争辩,只能饮泣吞声。母亲委屈的说,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孩子,她早就脱离这个凶恶的父亲了。母亲的一番发自肺腑的心声,触动了继卉最最脆弱的心,继卉心中曾经的那个慈祥的父亲的形象突然间变得如此卑鄙不堪。

继卉从此不认为自己有过父爱,一切生活的支点都失去了。因为,当时她在母亲的肚子里的时候就遭受过父亲野蛮的毒打。母亲说,继卉的尿床很可能与当年遭受过父亲的毒打有关。继卉突然感觉自己是站在风中。

不止如此,母亲还提到了又一件不堪的事,据继卉的母亲讲,有一年发生地震,当时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孩子,慌忙之中,把一个孩子忘在了屋内,当大家都已经逃出屋外时,才发现缺了一个孩子。继卉的爸爸竟推让继卉的妈妈去屋里抱屋内最小的一个孩子。

继卉有一次挖苦她的爸爸,说她跟妈妈在一起更有安全感,因为到危急的时候,妈妈会拼死保护她,而他不会,她的爸爸听了无言以对。

实际上,在继卉的眼里,爸爸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也许是沉重的家庭负担雕凿了他的性格,但是,继卉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值得尊敬的爸爸。

继卉曾亲眼见过,爸爸有一次狠狠地揍哥哥的情形,而那时,哥哥刚刚高考落榜。哥哥在那年高考落榜后,重新回去复习,并没有多大起色,反而在一次静脉注射是中毒,几乎造成严重后果。

继卉现在有一种猜想,哥哥当年中毒,会不会是他想逃避高考的压力而有意为之,这一点,她正在怀疑,还没有证实。

随着继卉的长大,她越来越发现,父母对儿女的爱,实际上有一大部分并不是纯正的爱。

继卉的父母教育孩子们努力学习,这没有错。

但是,继卉后来发现,父母督促孩子学习的目的,很大程度上是出于自私——他们肯供孩子上学,主要的目的是给他们争口气,好在日后沾孩子的光。

继卉甚至可以断言,如果父母事先知道,孩子即使出人头地,也不会给他们带来实惠的话,他们是绝不会肯做任何投资在孩子身上的。

就好比是养老母鸡,多了一个孩子,就多了一个下蛋换钱的工具。

发现了他们的思想是如此低下之后,继卉开始感到自己身上压力的重大,原来父母的养育可是要代价的,是要求回报的,在对前途毫无信心的状况下,继卉的如何面对这一未来必将面对的现实呢?

继卉不知道,她是爬过了多少崎岖的路才走到今天。

实际上,继卉的休学与她休学前发生的一件事脱离不了关系。

这件事,也是在继卉的记忆中丢失了多年之后,才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重新浮出记忆的水面的。

那次偶然的情况,实属必然。继卉联系上了暗恋多年的老师之后,继卉尘封多年的记忆开始松动。那一年冬天,继卉度过了一个不寻常的冬天。说它不寻常,是因为在那段痛苦难熬的日子里,继卉经历了类似电视中所演的,精神病人在康复过程中所出现的那种记忆的突然复现。

有那么一段,每隔几天,就有一幅从前的画面在头脑中横空出世。

那是,继卉也经历了有生以来的又一次思想解放。就是,她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去,并且有望通过自我救赎找到一条通路,只是,她当时并没有料到,这条通路还有很漫长很漫长的一段。

在那些从天而降的画面中,有一幅这样的:那是一次月末假回家,刚刚期中考试过后,那次她考了班级十六名,这是带给家人的一件坏消息,还有一件坏消息,继卉的暖壶在学校摔坏了瓶胆,继卉把暖壶皮带回家,当时,继卉把东西一件一件从包里拿出,有衣服,床单,这些东西,姐姐们则拿过去替继卉正在洗,之后,她从兜里拿出暖壶皮来,还没等继卉反应过来,这暖壶皮早已被继卉父亲不知什么时候拿到外地去,成为他脚下的猎物,可怜的暖壶皮就这样被踩得前腔贴后腔,再也无法恢复原样。那只暖壶,是三姐在一次乡里举办的文艺汇演中得到的奖品。继卉看着柴堆里的暖壶皮,有一丝心疼,又不知是什么滋味,这一切都发生在她毫无预料,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继卉当时为什么没有哭呢?她当时没有哭,她现在也哭不出来,发生的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她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做好哭的准备。当时父亲脸上提供给她一种恐怖的信息,而这种恐怖不见得源于继卉。继卉似乎宁愿父亲当时发脾气与她有直接的原因,因为那样的话,当初她或许就可以哭出来了,而现在,她再也没有机会哭了。她已经错过了哭的最佳时机,而这压抑在她内心多年的眼泪如今早已变质,再也起不到消毒杀菌的作用了。悔恨……

至于继卉当初把暖壶皮拿出放在了什么位置,是怎么到她父亲的手里的,这些,则永远的在继卉的记忆力消失了。

那次踩壶事件,在继卉的心路历程当中不亚于南京大屠杀,也不亚于广岛的原子弹爆炸,只是,这次屠杀没有流血,也许继卉当初害怕流血,就止住没流,但是,现在继卉想把从前被屠杀时的血流出来,但是已经晚了。当初的血早已回流全身,深入每一条毛细血管,并把它携带的毒素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她应该进急诊病房进行抢救的,但却被误,这一误,就整整误了十年。

继卉曾经夸口说她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后悔的事。

但是,她却做了一件蠢事。

继卉休学在家之后,只尿床一次。但不久,父母决定带她去就医。

她已经忘了当时看病的细节过程,只隐约记得当时大夫为她把脉,之后询问年龄,月经是否正常,并记下她的住址,然后医生把她带入病房,在她脚脖上扎了一针,就是这一针,给继卉埋下了心理隐忧。

追忆——

从医院回家之后有没有服用一些药物呢?继卉不记得了,大约是用了一种外敷药,在肚脐上贴一种含有硫磺的药面,大约贴了几天而已。

不久,一天晚上,继卉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同班一名男同学要和她做爱,继卉于惊慌中被惊醒,原来是一个梦,那是继卉做的第一个性梦。事实上,继卉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性梦。但是,后来,继卉发现她出现了新情况,继卉发现她有了一种实实在在的性的渴望。

那时,她正在看一本书,那本书是一本关于神经衰弱的预防和治疗的书,书中一处提到了“性快感”,继卉恰恰是在看到这一处时,突然间发现了体内酥然涌动的奥秘,后来,她曾不断地尝试这种自慰。

后来,继卉常常会有性幻想。幻想的对象当然是她的老师和师母,幻想中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而当她完全沉浸在这种幻想当中时,则往往把自己的身心灌注在她的老师身上,或她的妻子身上也未可知。

继卉变态了。

她幻想的那些情形,当然包括男女之间的亲热,拥抱,爱抚。但是,仅止于此,她所编织的那些浪漫故事,仅止于肌肤上的亲近。毕竟她还没有过异性的接触,也没有观看过异性的最私密的接触。

而她恰恰是对这一点尤为好奇。

继卉初次认识男性的成熟器官是在上大学之后,在一个网页上,突然见到的。图片的内容是男性器官正进入女性阴道口的瞬间。那是一个很刺激的画面,但继卉没有敢继续浏览就关掉了。她怕被公安机关注意到。

但是,仅此一张图片并没有完全消除她对异性的好奇,反而为两性之间的关系又添了一道神秘的面纱。

继卉真正的观看到活的两性之间的画面,是在大学毕业之后,那时,一方面工作悬而未定,继卉整天魂不守舍。当时,继卉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有清醒的认识,她觉得,要解决她的精神危机,有必要立即揭开男女之间的神秘面纱。于是,她趁在哥哥家的机会,偷偷到音像店去租光碟,拿回来等哥哥嫂子上班后偷看,直到那时,继卉才真正的了解了两性之间的关系是如何发生的。

说来继卉也嘲笑自己,她是上大学之后才第一次去公共场所洗澡的,那天洗澡回来,继卉心情格外开朗,她有了一个发现,原来她的身体和其他的女性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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