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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舞曲

山头,插在墓地上的小红旗被狂风使劲地拽着,倒向了北边。蘸上雨水的红旗又重新鲜活起来,晒干成白的脸刚羞赧出红晕颜色,却又要单枪匹马,独临风的刁难。

风将一层一层成雨的乌云越推越远,那股余留的风劲儿打落了破瓦房檐角的那一片瓦,溅起的雨水又溅湿了躲雨老人的裤脚。老人稍稍后靠,挽起了裤脚。风,刮不停;或暴烈,或轻徐。两个老人都戴着竹片和塑料纸编成的斗笠,也披着蓑衣——不知是由什么植物编织而成。小女孩傍在老人的身后,穿着一身红色的短衣短裤,盯着从瓦檐流下的雨水。破瓦房是一座废弃了的茅房,里头昏暗,雨水滴滴嗒嗒地从瓦缝漏在瓦房地上。瓦檐流下的雨水俨如一道薄而天然的瀑布,将祖孙隔在了天地之外。

瓦檐下的瀑布渐渐变成一袭珠帘,再小到一滴水就能完成一次魂归大地的事业。小女孩用力拽着雨伞,两个老人仍旧披着蓑衣戴着斗笠随在后头,一起消失在了山坡拐角处。这么说,湿漉漉的田野里已经没有了人的踪影。

天放晴了,狂风的尾巴还滞留在这封闭的田野,适才的暴烈随乌云已经走远。

所有向北倾倒的生物恹恹地窥探南方,似有默契,通通点头表示按兵不动。大自然的默契,如人类临敌一样,全兵对外,敌不动则我不动。然而山头的小红旗却被吹折了,倒在坟上。死得那样静,又那样自然,呼呼的,像是在和战士们作死前告别。

停下!好像有什么动静了?

仿佛有无数眼睛干瞪着前方,一动不动,略带紧张。原来又刮来了一阵风,自北向南,不暴烈也非轻徐,有点儿急冲冲的。风儿蔓延过境,整座田野又沸腾起来,生物们安心地把身子摆正,警惕的眼睛眯眯地打了个哈欠。瞧,不几时这里就恢复宁静,所有受到惊吓的小生物都有南风的尾巴的抚慰。而新来的北风也受到了整座田野的欢迎,在簇拥下和南风的尾巴一起奏起了风之舞曲。

这里的风有如人类世界里的神灵,主宰了暗和明,动与静,沉静亦或躁动。没有抢风头的艳花,没有傲然山头的古树,也没有任何动物面临被抓去动物园的风险,一切都是平凡的却极其和谐。农田与农田之间的沟渠灌满了水,河虾都藏在了竹衣下。风之舞曲奏响,水面扬起清波,一抹蒙眬色将远处的山涧染成了仙居。

火车穿过隧道,不多时的黑,风如急流,让我飞离。

2016.5.14

以前喜欢雨,现在还是,但是也喜欢风了。

评分:9.2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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