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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如发

台风”杜鹃“在中秋节后随嫦娥奔月飘然去了。

台风”彩虹“却被金秋十月举国欢庆红旗招展的热烈气氛感染,扑面而来,惊扰了广州人本应五彩斑斓的国庆黄金周梦。

众多渴望悠闲自由的心被放飞至半空眼看就要贴近蓝天白云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乌云压顶,被倾盆而下的暴雨打落,被狂风裹挟着肆意摔打,惊惶中找不到身心停驻的安全点,顷刻间,有身临末日世界之感。这个假期的这个经历,很多广州人该不会忘记。

对于选择在家陪孩子、在家欣赏”无堵不欢“的中国特色假期、隔窗目睹了”彩虹“的疯魔的我,这个假期,可以一如既往的清粥小菜,一如既往的早睡早起;节后肠胃无需调适,作息无需调适,这样的生活,平静如水,也未尝不好。

高三的孩子9月30号下午回到家,10月4号上午就要返校。期间三天半多的假期,学习之余,娘俩关于我的发型有多次交流。

四个月前,小区门口的理发店突然歇业了,那对湖北的理发师夫妻或是出于大儿子的上学问题返回原籍了。与小区门口仅有的这家理发店我有近五年的渊源了,每月至少一次的理发成为固定习惯,只要多过一周,那多长的几毫米头发就会折磨我,耳鸣,心烦,意乱,脾气暴躁等症状一一不少的出现,我自知不是病,却比病来的痛苦。去了理发店,剪完回归到理发师与我默契达成的发型,走出理发店,我顿觉卸下了千斤重担,头轻盈的可以飘起来,身心也轻快起来,无论工作,还是做家务,视线清晰,头脑灵光,这种愉悦,就是短发的好处。所以,目前已长及过肩的头发,并非出自我本意。原计划是利用国庆假期,定要让丫丫陪我去大润发附近的理发店,把这一天天见长、天天磨扰我的头发剪回短发的原形。

关于换了理发店,换了理发师,是否还能保持我原钟意的短发发型,我心存担忧。如果不能,换成什么发型,换哪种可以较长时间不用修剪的发型,我犹豫不决,举棋不定。拿出自己收集的几款模特发型,征求丫丫的意见,她说都不好看,不适合我,还不如就我现在这样子,继续留下去。

继续留下去?难道要我在第四个本命年到来之时长发飘飘不成???

我知道丫丫爱臭美,一直钟情于长发,在我和学校的严格管束下,仍不“安分守己”,偷机会就来个和其他女同学一样的长发披肩。她哪知在妈妈眼里,一个中学生,披头散发,甚至披肩卷发,远不如扎着一束高高的马尾,拟或两个麻花辫贴在胸前,阳光下随着青春的步伐,那辫子活波跳跃,该是校园多么靓丽的风景。而在妈妈眼里,一个中年妇女,标准的发式则是或直或卷的短发,那种看惯了巫山雨云已云淡风轻,曾经苍山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阅历感,该是一位中年女人的优雅内涵。而背后看一袭直直顺顺的漆黑长发,远观似苗条青春的少女身姿,猛然回头却是一张涂满BB霜却难掩松弛与褶皱的中年沧桑脸,加上一声粗俗的大嗓门,所呈现出大不协调的景观,会令人大倒胃口。“远看像十八,近看是八十”似乎是人间最短的悲喜剧了。我一直坚信,女人无论在哪个年龄段,都该是美丽的。如何得体,却是每个时段的美丽该考究的内容之一。

回想自己这几十余年的人生,长发与短发几乎近半。 高中毕业证上两个粗粗的黑辫子长及腰部。大学毕业证上的短发照片,保留着那个时代最流行的“招手停”发式;2008年大运中秋晚会和2009年9月大运的爱国歌曲大合唱晚会,留下了历史的痕迹,我又回到了马尾辫的年代;2010年的房产证上照片印证我又剪回了海清式的短发。如果不是小区门口理发店的关门,我的短发该会终极到老。如今,被迫长及肩部,也该是终点了,再长下去,怕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天生不是美女,可我天生在追求优雅。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高,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体重;我无法选择自己的长相,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内涵。

说到头发,其实我一直是爱她的,犹如爱我的生命。每天晨起后洗澡、洗头发,对我来说,犹如每天新生。当每个细胞被热水唤醒,我就相信每天都是美好,每天都有希望被激励,每天都是幸福的。如果命运流转,我被生活遗弃,我别无所求,只求给我每天都能洗个热水澡的条件,哪怕只有一米见方能属于我的空间,我都能开心的用双手将让它打造成干净整洁温馨舒适的幸福窝。这,就是我想要的简单的生活。

如今,稍微长点的头发,洗后吹干,会随着脑袋的摆动在脸颊和脖子来回摩挲,温暖,馨香;在有风的时候,能感受到秀发随纷飞舞的飘逸,能体会用手滤去遮住视线的发丝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能体会用皮筋扎起,系上围裙,麻利做家务的主妇的美丽;能享受下雨的日子,把自己窝在沙发里,任由咖啡飘香,任由音乐浸染的心灵,如秀发般慵懒的惬意。

有一天,我终会老了。如果问我,还有什么奢求?我,只有一个!就请赐我一夜之后,由黑转白的满头白发。

如果我的愿望能得以实现,一夜白发的我,会欣然奔向大海,向海跪拜,向日出跪拜,向日落跪拜。我本该向海而生,终该向海而死。人生如此圆满,我还有何求?

2015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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