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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乙

寂寞街。雨天。听电台。

昂起头,张大嘴巴,细细的雨飘到的我的嘴里,冰凉冰凉的。我又开始笑,没有任何理由地。正值春天,空气是冰凉的,露出来的皮肤缓缓地凸出了一个个小疙瘩。冷。甚至是连带着心里的颤抖。我若无其事地把扔在一边的伞捡了起来,仿佛刚刚莫名其妙地丢掉伞的不是自己。自然是知道路人的诧异,我只匆匆地踏在自己的旅途上。一切与我无关。

安安静静地走一条又一条熟悉陌生的道路,有泥泞有荒凉也有华丽明媚,却总纠结着丝丝寂静,在那些我缓缓独步的街头或野道,听见了落寞的心因没有归属的低泣,可能仅是一朵无声绽放的花,黯然跳跃的一枚肉眼难以觉察的昆虫,是空气中压抑的风,甚至是人山人海中长者的一声悠长低缓的叹息……

我是习惯了在路上的人,在一场场涂败却倾尽细致的场景中我也仅是充当了兴致姗然的过客,我无力塑造我生命中我演出着的角色,也对他人扮演的角色感到无味。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味蕾的食客,面对更多的菜肴也只会无动于衷,然而惊艳的剪影仍能让他瞬间引爆内心寂静多时的狂热,欣喜而细致地通过自己的经历与对菜肴的独有体会来营造味觉上的盛宴。

我在行进的路上迷失,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在自己的生活仅剩无声时,我期待着邂逅,我期待遇见一朵花的绽放,一枚小昆虫的轻轻跳跃,长者白发在空中安详飞扬,阳光在展开的手心上温暖盛开……在寂静的时空,邂逅寂静的一个一个,品味寂静的炫丽惊艳。

我实在是一个孤僻的人。并不是说我不愿交友,而是我实在不爱挤,我无法想象我也一样挤着一个个奖项、一本本证书,挤着一次次所谓难能可贵的机遇,我的人生将会怎样的凌乱与麻木,我沉溺于感受大自然在寂寞中安静地绽放自有的惊艳,这样显得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有点格格不入。

一路下来没能有几个像样一点的好友倒也是意料之中。在日复一日地踩着帆布鞋,背着书包在我短暂逗留的城市里徒步,没有伴侣,没有音乐,我让自己完全赤裸在人群中,期待与大自然的亲密相拥。在一个一个等待绿灯的路口,微笑地看着车流汹涌,看他人的行色匆匆,我在我的慢节拍里却是感受到了我同样短促的人生却是缓缓拉长。

我是雨中奔跑的路人甲,还是雨中漫步的路人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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