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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寄北

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起来了,尔后越来越大,还时不时伴有雷电。狂风起,外面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咋一听,让人对这个雨夜又多生了几分怯意。现在已然是春末,可能也是这个缘故,这场春雨跟前几场相比,也不似往常那么温柔,而是更加猛烈,仿佛也在做着最后的宣泄。

近来,由于身体欠安,在家修养,工作就随之安排得少了一些。朋友们都知道我喜欢清静,于是大多选择电话问候,登门拜访倒是不多,这样一来,我有了更多的时间看书,写字。日子好像一下子简单了许多,开始的时候,觉得如此甚好。可是时间一久,又觉得枯燥无聊起来,连写好的字也越看越不顺眼。于是又惦记着出去走走,可是这天气,一直不见好转,总是有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心情,便陡然多了几分落寞。

印象中,我并不讨厌下雨天,其实我是喜欢下雨天的。小时候,我们家的屋子是一个毛呸房,房子不大,有一个小小的院落,下雨的时候,我们几个小孩就挤在窗前,热切得讨论着等雨停下来的时候,要怎么出去玩。有人说,等雨停了,就出去玩泥巴。有人说,等雨停了,就出去抓蚯蚓。有人说,等雨停了,去河边模虾。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先等雨停了再说。就当我们都快没有耐心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我们这些小孩就一窝蜂似的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因为院子还是土路,凹凸不平,不像现在的水泥路那么平整,经过雨滴的冲刷,院子多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水洼,不知谁先去踩了一脚,水花四溅,然后众人也一哄而上,纷纷你一脚我一脚得踩起那些水洼来,直踩得忘乎了所以,哪管鞋子上,身上到处是水,更顾不上回家之后会被大人严厉斥责。一个个都享受着这份乐趣,脸上挂着最自然不过的笑容。

听我母亲说,我出生的时候,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日子,算命的先生跟我母亲说,雨天出生的人都心地善良,一生无害,这个孩子更是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也正是因为她的热心肠,她这一生能够广结善缘,虽然是白手起家,但最终福禄厚重,金玉满堂。在这,我并非吹捧自己的将来会是多么的光明,再说了,算命先生的话,怎么可能全然相信呢?我要说的是,打我出生开始,就跟雨有着不解之缘。上学以后,每当下雨天,父亲就会早早赶到学校来接我,那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亲子时光,那条泥泞不堪的小路上,曾经留下了我跟父亲深深浅浅的脚印。高中去报道的时候,又是下雨天,我跟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了一个地方避雨。大学军训的时候,一直都在下雨,我们就在室内训练,免去了被太阳暴晒的痛苦,但也少了些许的锤炼。毕业以后得第一份工作,上班的第一天,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下雨天,因为没有带伞,身上的职业装被淋湿了,那可是我纠结了很多,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才买的,这件事,直到多年以后,我仍然耿耿于怀。

而今,早已不是小小少年,也越来越深切得体会到,成人的世界真的跟小孩的世界不一样。想到曾经确实有过“为赋新词强说愁”,忽然就觉得很是可笑。成人的世界何其纷繁复杂,分分钟让人抓狂。有一次跟朋友聊天,无意中听到朋友说,米米,我发现你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其实,我也惊讶于我这几年的变化,以前是那么喜欢笑,常常为别人的一个很平常的笑话笑上大半天……那时候的时光真好呀,每次想起来的时候,总要忍不住感叹一下。如今,一点点长大,心思也越来越多,生活也不像之前那么简单了,当不得不看到梦想的翅膀被折断,当最终明白未来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些许期待,些许失望,谁能说,这不是人生呢?有首歌词这样说,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是的,大不了从头再来。这样想来,还有什么好怕的。上大学的时候,有一个我特别尊敬的老师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一个人只有挺住今天含泪的耕耘,才会赢得明天欢笑的收割,人不要急于等着回报, 只要你种下种子, 就一定会有收获,只管耕耘,不问收获, 因为播种和收获根本就不在同一个季节。贵在坚持,不忘初心!她还说,世界上最美的艳遇,是遇见另一个更优秀的自己。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三毛也说过类似的话,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你若盛开,清风自来。所以,重要的是你,是我,是我们如何对待我们当下的生活。我想,但尽人事,不问天命应该是对人生最好的总结了吧。

曾经的曾经,只是曾经,未来的未来,留给未来,重要的是现在的现在,一切都还有可能,所以,加油吧!少年!你的努力终将不负于你,终有一天,你会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此时,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我打开窗子,向外望去,天边开始发白,又是全新的一天了,谁能否认,这不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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