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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信天游

人生有五味,苦只是其中一味,但不知从何时起,耳边听到的话里苦是格外多,于是开始怀疑:是不是人生本来就是苦作底?

起初的思考只能算作是形而上的,好像与切身的生活并无相关,然而想着想着,这苦也好似一道影子,走到哪,它就跟到哪。于是,也就开始陷入了苦闷。

今天,听歌。听的是流行音乐,如泣如诉的那种缠绵与悱恻,颇能让人动情。可不知怎么,却想到了黄土地上的那些歌谣:《黄土高坡》《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兰花花》……最不可思议之处,便是想到了曾经听这些歌时的一些情形以及与此相连相系的一些人或事现在来说,可能清晰,也可能模糊。

大伯家的电视是全村最早的。要看大伯家的电视,要赶早到大伯家院子里占座,稍一迟缓,便无好位置,有可能要从大伯门口踮脚张望着看了。大伯一家,每天下午要做的头等重要事,便是把那个会出声有图像的小塑料匣子,从室内搬到窗台上。然后,做饭,吃饭,等观影的人一一到场。

其时,一部港台武打片《霍元甲》,一部日本产伦理片《血疑》,足足让人过足了电视剧瘾。紧接着大伯抱来了录像机,《射雕英雄传》更让许多人铁血丹心了一场,而且是一遍又一遍。

与母亲浇一碗水墙上的喇叭就出声相比,九○年代录音机的出现,更是让人动情至深。其时,由单卡录音机到双卡录音机及至音响出现,速度之快让人无暇展开想像。当时,只要是随便进入一户人家,流行之声便萦耳不绝。

伴随以上情形出现的喇叭裤、烫发头,等等,总是街头巷尾的靓丽风景。当时,如果在街上看到肩扛录音机、褪着喇叭裤、脚蹬尖头皮鞋,一头大波浪卷、还把花衬衫别腰里的青年小伙,无人会说“不良”。

那时,物质生活并不丰裕,但人们的精神世界真的“爆炸”了一般,随新鲜事物的出现而不断色彩纷呈。

今天,物质生活已丰富不少,却“苦”不堪言的情况比比皆是:小孩子上学“苦”,年轻人学习工作“苦”,中年人供养家庭“苦”,老年人自己生活“苦”……

是不是我们已失去娱乐自己的本能了?应该不是,应该是忘掉了一个叫作“浪漫主义”的词了。

如果生活中有浪漫,劳作过后的汗水就是“咸”;如果有浪漫,汗水过后的一声喊唱,便是“辣”;如果有浪漫,喊唱过后的一身舒爽,也叫“甜”;如果有浪漫,不可言说的“酸”以及不可触摸的“苦”,也可能会是会心的“笑”!

如果有浪漫,再也不会以“苦”作为逃避责任无所事事的借口;如果有浪漫,再也不可能以付出“苦”作为不作为的挡箭牌;如果有浪漫,也不可能再以“苦”守内心作为诚稳高标的代名词……

生活,本来应该就是一条河。平缓见底处,清澈;水波遇阻时,激越。可以习惯清激,但不能无视激越。

我想,还是做一条河吧!自然处,自然;不自然处,也自然。

我想,还是唱一曲《信天游》吧!黄土地最深处,也是生活最激越之处,无“苦”可言,只可引吭高歌。

我想,还是做一个浪漫主义者吧!让生活学习你,让生活跟随你!

真不应该一苦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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