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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狂语

夜已降临:我的心又被恶毒的月亮偷了去:看似平静,没有波澜,实则是空的。空虚。而又像是一滩挣扎的死水。

我在全力挣扎,听啊,无声的语言和哑巴文字代替了暴风雨降临。

我为自己的冷漠欣喜。当我看见朋友以冷漠对待我时,我又开始心虚,我因此一整天地闷闷不乐。这是如此地病态,而我仍然不忘记换位思考。

白天,我在大街上走,在大马路上走,走向每一条熟悉的小路,最后,我走进了一片长在田地里的小树林,我坐在枯草堆上看太阳。我为冷漠心虚。

夜是紧的,我无法奔跑,无法拼命奔跑,更无法让湿黏黏的汗水代替我的嘴巴。哪怕只是掩饰饥饿。

所以,该怎么办呢,我只能躺着,蜷缩在黑暗里头,被包裹得毫无缝隙。

昨夜也是如此。只是所有的话语都被冥想吞噬。那不是平静。啊!是死水。啊!是不流动!

夜已降临:降到了更深处。这是对昨天的重演,因为我又想说一说坟墓,又想重新创造。

就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一窗之隔,一座坟墓就在那里。坟墓不是我的,却把我的好些东西给埋葬了。我该起诉宿命,还是这座村庄?

我的东西都在此刻复活,它们站立在坟墓外头。站立。坐下。飘着。忽而安静,忽而癫狂。它们的动作不是我可捕捉的。形态:像童年,像回忆,像另一个世界:这也是我捕捉不到的。

在如此沉寂的夜里,所有的躁动和欲望都变得无声,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在心灵播下种子。响尾蛇啪次啪次,这不春天就快到了。

一切都在夜里伺机复活。

建于山巅的楼房爆炸,树叶把巨响吞进肚子里头,成千上万地,不令一点儿声响惊醒睡梦中的农民。

而我,——农民的孙女,我把迸发出来的火光全部看光。我的眼睛在迅速燃烧,激活了我身体内每一个细胞:谁知道它们一直都是藏在死水中的呢。

看吧,我被永久地激活了:发痒的皮肤被我扯下,我感到愉快。

我像鹰一般学会了俯冲,重又站立在铁轨上。铁轨是我忠实的伙伴,我曾在它的身体上走过,也在它的身体上犯罪。我打开过它的皮肉,钻进去:毒虫和垃圾绝不由它自己滋生。

与它毫无关系的游客从来不知道羞耻是什么。

我卧上去,火车碾压,把我的灵魂唤醒。我看见了医院,每一节车厢都是医院,我不敢相信,始终不敢相信医院开始以颜色划分。

而我被抬进了黑色的医院。我问:隶属黑夜吗。

无数次的电击把我的肉体重组,尼采告诉了我,我不轻视肉体。我保全生命,以野蛮方式。

我还是一只小骆驼,查拉图斯特拉告诉我,将来我还要变成狮子,直到变成孩子:而我连查拉图斯特拉是谁还不知道啊,又该如何赠予我的爱。

夜更深了。我躺在泉水的旁边。

有个声音说,我只需要知道我自己。

我静下来,舒缓我的每一处神经。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夜的歌声响起,节奏跳动而嘹亮,充盈空虚。

2017年1月20日至21日晚

疯言疯语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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