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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已经年

有一种别离无声无息,唯有渐行渐远的切肤之痛。

——题记

那时,女孩见有未接来电,就明白,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拨回去,那头声音有些悲哀,显然是努力压制的,而这端,女孩泣不成声。

还没有从奶奶悲伤里走出来,现在你又紧随而去,踏上那条开满曼珠沙华的路。这是为什么?你竟是这样依赖母亲,她刚刚跨出,你便要跟上去。你可是母亲的长子,你担子很重很重,你有妻子,儿女,甚至刚不过三岁的孙女,还有田里的稻子,地里的花生,你真真狠心,竟丢下所有,全不管。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些累了,因为我听见过。你的身躯告诉过我,它说它是瘦骨嶙峋了。你的头发告诉过我,它说它浑欲不胜簪了。你的脸颊告诉过我,它说它皱褶百起了。你的眼睛告诉过我,它说它沧桑无采了。而你,却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知道,你不能。

我知道,你是博学多才的,因为我体会过。那些天干地支,五行八卦,我怎么都学不会,而你却是很精通,你说小孙女五行缺土,所以为她取名为桂,而我怎么也看不出她缺什么,怎么缺。那些讲究对仗的对联,你可以信手捏来,而我绞尽脑汁也无果。那些苍劲有力的字,是我现在不能及的,无论是纸张上的龙飞凤舞,还是石碑上的斗破苍穹,没有洗尽铅华,没有历经沧桑,是所不能表达的。

我知道,你不爱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似乎又知道点什么。你看过新中国的成立,你说那时你笑过。你看过大跃进的荒唐,你说那是你哀过。你看过十年的沧桑,你说那时你哭过。你看过四人帮的粉碎,看过全会的召开,看过世博的盛大,看过人民喜怒哀乐,你说,你笑不出来了,还是扛上锄头踏踏实实的做人,官就让别人做吧,我们就做老百姓吧,反正都是养家糊口罢了。

黄叶在纷纷落,落尽繁华不知愁。而我却无能为力,走近的机会也没有,只能默默地祝愿他,来年再绿枝头。而,此去已经年,我却从未见过枝头那抹绿。

好吧,就循着一路的彼岸花,追上母亲的步伐,记得替我送给她,一朵曼陀罗花。

记得,我的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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