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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尽头还是路

路的尽头还是路

张云鹏

若生命是一场沉寂在风花雪月梦,你是否会暗自祈祷,这场梦永远不会醒来?夏季开的绚烂的花,只须一阵秋风、一场秋雨便落红满地,如此是否愧对自己曾经的许诺。或许,这是一生最绚丽的浪漫!究竟怎样才能称得上成熟的生命,暗自想了很久竟不能给自己一个自圆其说的答案。

很多人一生都在寻寻觅觅,执意寻找心灵的故乡,找到了还好,如果找不到呢?多少人经历了风花雪夜却没等来繁华似锦,这是怎样的一笔宿债!都说:情不重不生婆娑,当时光斑驳掉岁月留下的痕迹,一场如亡命徒般的追逐最终又会留下什么?凄惨的岁月,期待着的是花开荼靡硕果累累,等待着的是花残蒂落残羹冷炙。如此,谁有勇气对自己说一声此生无憾!

仿佛自己还是那个蹒跚学步的孩子,不会走路,却渴望了解这个新奇的世界,一只手还由母亲搀扶着,另一只手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抱社会。跌跌撞撞,累了就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小嘴吧嗒吧嗒的吮吸着甘甜的乳汁,喝饱了美美的睡上一觉,睡醒了,冲着母亲微笑,冲着蓝天微笑,冲着阳光微笑。

也许来日并不方长,此岸与彼岸只差一苇菩提的摆渡,似乎只需一眨眼,襁褓孩童已少年。夕阳西下的傍晚,影子被拖的很长很长,总是下意识的去踩,以为只要踩住了他,就永恒了岁月,凝固住了时光,可是影子像一个精灵总也踩不住;农忙时跑到麦场,用柔软的麦秸秆给自己做一个“窝”,心满意足的躺在里面,嘴里含着一支麦秸秆,做一个关于远方,关于未来,关于成长的梦!梦醒了,站在了舞台的中央,唱着所有人都听不懂的歌,却奢望每个人都能为我欢呼。

长大后,走南闯北,执剑天涯。带着行囊,带着诗,带着故事。经历过多少次物是人非,多少次悲欢离合,你说“衣带尽宽终不悔”,路的尽头还是路,山外另有一山高;可是,终有一天,你会说:我累了,择一座城安享终老,找一个女人直到白发苍苍。夕阳西下,湖面上是过往的鸟儿留下的影子,又是一个倦鸟归巢,月初东山的黄昏,景色很美,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同样站在楼上看你,于是,你所谓的精彩,不过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你所谓的故事,不过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你沉思了一下又说:我要给自己的灵魂找到一个归宿!这时候,整条河都发出欢快的笑。

红尘即是道场,烦恼即是菩提。凡夫俗子与佛陀之间,只差一个幡然醒悟。每次梵音响起,你已然身处妙莲世界。所有的证悟原来只差一个因缘。一首禅音,一杯禅茶,或是一座寺院就足以打开那扇通往佛国的门。

这些年,无论走到哪里,每遇庙宇都要进去膜拜。上学的时候,学校所在的城市有一处寺院叫“圆融寺”,寺院在一座山腰上,一年四季,香火鼎盛,香客络绎不绝。每逢周六周日,形形色色的人三五成群,前来上香祈福,商人求财,学子求名,情侣求姻缘。不晓得小城有多少人,一座依山而建的寺庙,几百亩的建制规模,每一次前去拜谒都人头攒动,挤挤攘攘,这世上该有多少解不开的解等待佛陀去解。

我喜欢这座寺院,深处闹市之中,却能不沾染俗世尘埃。门前的两棵银杏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复一年,像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佛家圣物,抑或说他们本身就是佛前的莲花所化,静静地屹立在那里,看风花雪月,看滚滚红尘,却从来不搭一语。如佛陀,万人朝拜只拈花一笑,原来银杏竟然通晓佛意,通晓无言的慈悲,也是因为慈悲,所以沉默!想来也是,阅尽沧桑岂能不知,山还是那山,水还是那水,天地万物自有归宿,日月星辰各归其行,芸芸众生各有其命,造物主何曾会为了谁的一句祷告而把写好的故事更改!

圆融寺是国家五星级旅游景点,然而却从来不收门票,僧人的供养,寺院的修葺全部来至香客自愿捐赠。寺中僧人也很少出去做法事,倒是每个月都有一次规模宏大的转山祈福,他们排成一队,手持木鱼,口念佛经,逶迤前行。信徒很多,他们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双手合十,把生活中的坎坎坷坷交给佛陀,转着转着,内心平和了,转着转着,佛性通透了,转着转着,所有的得到与失去都如过眼云烟了,于是,他们说这里的佛是真佛!这里的佛能除去心中的恶魔,能化解尘世中的苦闷与烦恼,能给心灵找一个宁静的归宿!

一方净土,一座城池,一曲梵音,一念菩提。座落在与闹市一路之隔的山腰,静而不静,隐而不隐,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凡尘亦是道场,嗟叹亦是佛语,这里佛陀与凡夫共诉安好。不知是佛陀度化了众生,抑或是众生度化了佛陀,出家与入世竟然如此的异曲同工!

这个季节山上香客接踵而至。不知寺院里的柿子树是何时栽种的,只知道这个季节必定累累硕果压满枝头。

我去过很多寺院,遍植柿子树的只有圆融寺一处。也许是柿子谐音“释子”的缘故吧!不知是僧人对这些柿子树照看有加还是因为久经佛音加持的缘故?这里的柿子似乎比别处的香甜可口。

柿子成熟的季节,僧人们拿着竹竿站在树下,给来来往往的香客摘柿子。柿子又红又大,没有核。《金刚经》曰:“因无所住而生其心”,想来不仅仅众生具有佛性,即便是植物,修持时间长了,也具有佛性了,六根清净,圆融无碍,还要何处去安心?万物皆可成佛,此言不谬!

毕业后,很少回母校,更没有机会去圆融寺拜谒。如一粒尘埃,在这世上飘飘荡荡,兜兜转转。以为佛缘已尽,世上哪有第二个“圆融寺”!

很难想象,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竟然也有一处本真的所在。

大观音寺,第一次去拜谒便有一种游子归家的亲切感。“天地圆融”四个鎏金大字让我疑心他就是圆融寺,阔别三年之后,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展现在我的眼前。生活杂乱无章却处处有因果,果然,这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的重逢,大观音寺与圆融寺一脉相传,这相遇比世间所有的相遇更加让人动容。

我走了进去,看到寺院简介上说,大观音寺为圆融寺的一处下院。与圆融寺不同,都市里的大观音寺无论从规模上还是建筑水平上都不足以跟圆融寺相提并论。毕竟是在寸土寸金的省会城市,所以即便是与气势磅礴的圆融寺同属一脉,在这里也需要缩小建制。

寺院刚建,开寺法会那天异像频出,一张张照片把天空中呈现出的一幕幕壮丽景色记录了下来,五彩的云、日晕、彩虹,无比美好,无比庄严。

大观音寺,有一个好处让我喜出望外。在寺院的过廊里,处处摆放着佛经,有《金刚经》、《法华经》、《地藏王菩萨本愿经》等等。我上大学时便会背《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彼时年少不解其中禅意,只是觉得既然是佛家经典必然蕴含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每每念及都反复咀嚼回味无穷。自己也是在这诵念中,度过一个又一个辗转反侧之夜,这经文,像一双母亲的手,抚摸着远方归来的游子;像一双温暖的棉被,给独行路上的人一个温柔的梦。慢慢的开始相信,无论路有多远,总会有人并肩而行,因为,孤独的人总会相逢。

前几天,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多日未曾去拜访大观音寺的大和尚。那日天气不错,寺院正在修葺,香客不多,寺院冷冷清清。我坐在藏经阁的台阶上听梵音读《四十二章经》,大和尚无事,看我在就走了过来,互相行了礼后,开始讨论《四十二章经》。不记得那天都讨论了什么,走时大和尚说:“走好,再来”,我说:“留步”。

大和尚有妻有孩子,脱下僧衣与常人并无二致。我呢?穿上僧衣不也是个饱读佛经的沙弥?出家与入世并无不同,区别不过是一件衣服!僧人继续他的修行,我继续眷恋我的红尘,经文有言“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出世入世在心,不在形。所谓的修行,难不成是走遍千山万水登高绝顶处的微微一笑,是经历无数次风吹雨打的安然入睡?山的尽头还是山,路的尽头还是路,随缘。惟愿时光老去,我们在各自的修行路上,安好!

后记:这个年龄谈不上成熟却抵挡不住渐渐爬上额头的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岁月如此,生命如此,生生不息又摧枯拉朽。写篇小文聊以自慰,权当对命运的一点抗衡吧。

交流微信18037452685 张云鹏 2016 .11.3号落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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