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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鸟之论

傍晚时分,日落消失不见,天边只剩一抹红晕,像少女羞红的脸颊,千言万语娇羞难诉,转身跑开,一点一点变得遥远,直到消失不见,于是,夜幕降临了。望向天边的我一低头,看见墙外的田地里,稀疏落着几只鸟雀,突然联想到王维的一句诗:“到门不敢题凡鸟,看竹何须问主人。”至于这其中涉及到的典故以及我写此篇文字的心情,待我细细道来。

凡鸟,为“凤”字的别写,因古体“鳯”字,其切音为,从鸟,凡声。据《世说新语·简傲》记载,三国魏时,嵇康和吕安是莫逆之交,一次,吕安访嵇康未遇,嵇康的兄长嵇喜出迎,吕安于门上题“鳯”字而去,是嘲讽嵇喜乃“凡鸟”。王维此句“到门不敢题凡鸟”是表示对友人吕逸人的尊敬。后半句则是出自《晋书·王徽之传》的一个典故。“王子猷行吴中,见一士大夫家极有好竹。主已知子猷当往,乃洒扫施设,在听事坐相待。王肩舆径造竹下,讽啸良久(吟诵歌唱了很久)。主已失望,犹冀还当通。遂直欲出门。主人大不堪,便令左右闭门,不听出。

王更以此赏主人,乃留坐,尽欢而去。”这个王子猷也有意思的很,他清高自恃,为人傲诞,去人家家里看竹,人家辛苦打扫了一天,亲自坐于客厅迎接,他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奔竹园去了,这主人寻思着,你丫虽是名士,这我也不能忍啊,于是命令小弟们:“把左右门给我关死了!”王子猷更兴奋了,不顾礼节,率性而为,是我辈中人啊,于是“留坐对饮,尽欢而去”。读了此节,你也许就不奇怪怎么会有“雪夜访戴,于门前不见而归”的故事了吧。相信他与吕安是同类人,凡鸟就是凡鸟,无论外表多华丽,我不会因为客气而去恭维你。这里提一句,王维诗句“看竹何须问主人”在此处则表示,即使没有遇见主人,看他的幽雅居处,也会使人产生高山仰止的感觉。

其实,每个人都是一只凤凰,在最真实的生活面前,无奈褪去华冠丽服,落尽铅华;每个人都是一只凡鸟,当岁月把心变得玲珑,把念想变得剔透,一眼便望穿了春夏秋冬。常常自命不凡,无奈身为凡鸟,如果上升不到那样一个高度,那么就做一只另类的凡鸟吧,也不想矫情的哀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凡鸟与凤,虽是同字别写,但似乎中间存在一个无法逾越的曲境,如果无法触摸,那就无限靠近吧。

写着写着,有意无意的把自己除在凡鸟之外。事实上,小肚鸡肠、为人孤僻的我,甚至会因为自己心情不佳,看到好朋友跟别人畅快淋漓的聊天而心生凉意,觉得这是疏远我的举动,是对我此刻心情的极大讽刺。于是开始顾影自怜,我真就这么差劲?不能与人心贴心的交流。其实,我是最最缺乏安全感的那类人,真真见不得“散”。

心事杂乱无章,以前积于心中无处发泄,以至于竟成心疾,成就了我自卑自闭的性格,习文以来,心越来越变得柔和、坚韧,于诸事诸念也看的开了,开始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和物,当然也希望朋友们看见我的努力,每次出现在你们面前,让你们从我身上看出同以前不一样的感觉,如同高手对决时,很容易察觉出对手又精进了一样,这是作为你们的朋友保持友情的最佳途径,不是吗?如果,自己见N年前的老朋友时,还如以前一样,不曾进步,那千万不要怪别人不念旧情,或者是觉得别人发达了看不起你了,那是因为,你作为朋友,对方从你身上看不到值得学习的东西了,就慢慢的淡了,远了。友情如是,爱情,亦如是。

如今,我也学着老杜“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了,所以才会对文字有着那么浓厚的兴趣,所以我越来越理解老杜那沉郁顿挫、凄风冷雨的诗句,怀大仁的人本就是另类的,不是吗?想起《西游降魔篇》中的唐僧,想起情僧苏曼殊,想起仓央嘉措,他们的爱俱是大爱,只是在旁人眼中显得多么另类,被视为“自私的爱”,可那又如何!若我佛无有此方天地,我则凿开这片天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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