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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者的歌声

流浪者的歌声

这个夜晚,窗前又吹暗雨,是暗雨,还是暗语,淅淅沥沥地声音唤起了一串串回忆。

那一滴滴雨珠不断亲吻在干旱欲裂地心田,泥土中深埋地根须在弹奏着夏天的音乐。

我想起阿克阿热勒的早晨,一大群红柳木呼啦啦地从泥土中钻出。

雨停了,白晃晃地月光洒在木扎尔特的草地上,我轻轻地踩着如履薄冰,到处弥漫着青草味的夜气。

突然一声夜鸟“呀、呀”的喊魂声,沁人肺腑,动人哀肠。我是谁,是谁心里惦记的游魂。也许只有母亲的胸怀和故园收容落泊的游魂。

人生路上,作人也罢,作鬼也罢,故乡岂是轻易地风景。这无眠之夜,月光镀亮了生命和爱情的秘密。

木扎河水哗哗流响,思念在漂洗一件半旧的衣裳。

七月,流火的七月,千年的冰雪融化了,木扎河变成一条咆哮地泥水河。

疾疾吹来的南风,带来了历史悲怆地歌声,那些正活着的人和已逝去的人,张开干渴地喉咙在等待生命合奏。也许要感悟死的创痛,才能认识生的欢愉。

金黄地小麦在坡马奶水充足地胸膛上成熟,轻风划动河水,荡漾起一圈又一圈喜悦的涟漪。

草原上的黑骏马灼烧的鼻翼喷出热气,炽热地血充沛了马的头颅,黑色地鬃毛在阳光中拂动,如猎猎地旗帜在飘。

风中,骑手的毛发像秋草一样衰败,脑壳硬化成万古不化钻砧。

我喜欢在缺少氧气的巅峰呼吸没有变味的誓言,在没有足迹和方向的地方,沉淀体内喧嚣的杂音,远远离开那一大群夹着尿布做着英雄梦,发出阴阳怪气的群体。

木扎尔特毒热地阳光就像一锅烧开了的水,把无数生灵放在里面苦熬,面对火热地生活,自己竟不能沸腾。

多想逃离地球,逃离生命烦琐地进化过程,逃离黑洞不断扩大的天空,逃离被人操纵的颜色和时间。

秋色渐渐染黄了原野,爱情如落叶恋着天空,却纷纷坠落在人人践踏的泥地。

梦里,岁月沙沙地脚步声追来,我注定逃不掉时间地追杀。那些日子,一个人赶路的神色坚定,风沙擦破了皮肤,红色的心情流溢在要去的方向。

一路上,缘来缘去的爱人殷殷地叮嘱,那腕上的一对镯儿相碰有声。

我哽在喉头的爱慕之语,变成身体终生疼痛的结石,多想停下奔波劳碌的脚步抚摸她酡红的脸蛋,那怕灼伤手掌。

蜜蜂成群接队,追逐着流浪者漂移的花园。

天空高飞过,呼呼作响地鸟群。

我拖着疲劳之躯和受伤的心灵,躺在一棵用鸟声装饰的庞枝桦下,静静地聆听枝叶碾磨空气的沙沙声,远处山麓丘陵隆起,勾起满腹的忧郁和愁绪。

内心的痛苦虽然能使人沉默,但生活的负担压不弯人的腰。我是自己的指南针,高原上的猎隼背负着我的信仰。

其实,每个人都是孤独地冥界之王,统治着自己的幽灵和幻像。

存在又不存在,活着又不活着,一切终会变成虚空,变成梦幻与影子的替身。

只有智慧能留下一种痛苦,先知先觉的痛苦。

饱尝痛苦的众生都戴着一付面具。与爱者离,与恨者合,人总是在面临一种有限情境。

秋风萧杀,落叶在大地上铺开尸衣,为我,为你,还是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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