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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站吻你

她没心没肺地望着站台进来的一辆公车——92路。

她说了,天未亮就准备起床,他没有哭。

他从北京飞到武汉天河机场,为见她,清早就赶上了4号线地铁赶往武昌站。

她在武汉,那年19岁。他亦是。

他等了她不算很久,清晨五点半的飞机到天河机场,然后赶上武昌站,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好久不见的城市,连呼吸,都带着一些昏暗的粒子在跳跃。

他从武昌站出来,默不作声地走近他。他心里长满了青苔,她的声音愈来愈陌生,他的呼吸愈来愈急促,于是——他们拥吻在了一起。

“接亲友的乘客请注意,由北京西开往武汉的G587次列车就要到站了……”

时间的芥蒂在城市与年华的穿梭中,他从未忘记每次往返北京——武昌的路程究竟有多元。他们一直在孤独中享受着幸福,因为这幸福,总是带着故事的前奏,黑暗的死亡与黎明的从来。在他们简单的记忆里,他走过懵懂年华,走过相互错落,走过风雨飘摇,也走过岁月静好。可是从未走过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的温馨。这一天,他们认识七年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吻,不是因为孤独,不是因为羡慕,而是因为从容。

2008年,他们在一起省城中学读书。从12岁开始,就相识了

他叫韩瑾,她——李依依

。可惜了,他们虽然在同一座城市,可是相互的距离还是太遥远。十二年前的武汉三镇,经济还没有今天这么发达。城市里交通枢纽还不是很完善,他们在高中二年级因为一场作文竞赛而分开。他因为写了一篇重要的科研文献作品,再加上本来是重点中学的尖子生,直接被北大录取了。

韩瑾一直在北京学习,从2012年开始到现在,每年能回来的日子很少。而北京大学学习竞争激烈大,对于一个来自国家二线城市的他来说,习惯的养成早已成碎末,他不在乎在北京的前景,最在乎的,是还在武汉,一年才能见一次的李依依。

她们从未想过如何幸福,中学年代的他们,每次相见,都在细琐的沉默中度过,这些沉默,不是他们自己的怀念,而是他们约定,生命的最终承诺,要在沉默中,积淀,或者激荡,甚至连亲吻都是这么典雅,这么没有音质。除了车水马龙掩盖了身体的距离。

“想我了没有”

“……”我在飞机上除了写你的名字,就什么也没做了。

“你在北京学习汉语言文学主要是学习现代汉语和古代文学史吗?”

“还有学习怎样给你写信!”

“你会日语吗?我的专业是日语专业,同时学习英语,要不,我演绎给你听听?”

“我记得,自从四年前到北京,一共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四百句。除了给你打电话,除了上课做报告论文演讲。”

“嗯嗯,挺好”

“你为什么这么快想见我?

“因为——”

“因为——我一直在没有语言的语言中度过了青春,我想找个有语言的载体——哈哈”

“依依真天真!”

“我们去哪里呢?你说?瑾?”

“要不去南湖,然后去欢乐谷?

“我不喜欢闹的地方!”

“哦!”

“好的”

“最近湖北发展的好好呀。武汉市这么繁华,北京虽然大,但是也没有这么大气的长江乔浪可以看,我们去那里吧。”

“嗯嗯,你决定”

韩瑾想起了很久以前他们从未有过超过二十分钟的谈话。自从高中毕业以来,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但是高考并没有将他们两个陌生人分开,而是让他们更加熟悉了。依依考上了湖北一所重点大学的日语语言学科,而韩瑾则在北大一直在上学。他们不知道相遇有多奢侈,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是沉默,只是他们的生活,充满了沉默,那些沉默,都镶嵌着童年、少年、与青年时代的武汉市、北京城。

自2012年,韩瑾离开武汉,两年内再也没有依依的电话与消息。QQ好友也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找到了,他们经历了一次次交谈。韩瑾在北京给依依写了很多封信,信里写了许多内容,这些内容,除了风雨晴暖,却有些少年微妙的心思在里面。依依看懂了,可是依依一直都没有回复过他。他也没有勇气与质问,只是到了今天,该质问的时间,终于,他失去了疑问的信仰。

依依一个人生活在一座城市,经历艰苦到没有人性的推挤如山的白色高三,高考,终于让她慢慢地变得开心起来。依依高考后开始练习韩瑾,她明白,真的能够懂她的细腻,懂她的真实与纯粹,懂得给他心里的拂去尘埃的温软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正在北京上学的年轻少年。依依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人,这个在她生命中消逝然后忽然出现的少年,这个给过他信仰也打开她情愫的少年。这个一直不不求回报,给她赠送生日礼物的少年,可是依依心里明白,爱情的信仰,断然不能够教授给感觉,不能从时间与空间的有限角度与幻想,来充分证实爱恋的颜色,与情愫的厚度,在一个普通的少年身上展现,尽管,依依曾经动过,少许的微红的脸。

“我喜欢你”

韩瑾沉默着说。他从来不知道怎么撒谎,特别是在依依面前,那个十几岁一起战胜孤独的女子,是他心中,永远不能改变的位置与根系。这些根系,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显而易见。

“你有没有好好思考过?”

“我从未忘记如何忘记过你!”

韩瑾走在汉江畔杂草遍地的路上,眼里一直注视着眼前这个全部的信仰。依依没有回答。

“我们难道还要继续错过下去吗?”

“你曾在我的信里留言:你错过了我有些害怕和落寞,可是如今我站在了你的眼前,你再也没有机会害怕和落寞了,在我这里,你只能幸福——依依。!”

“……”

沉默占有了整座汉江大桥

“嗯嗯,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成为你的女朋友。”

这样成熟的语言,激烈的撞击了韩瑾错落的心。

回放到韩瑾吻依依的那一刻——依依身着白色袄子,这时刚好深冬,而天气渐次暖和起来,往春的脚步赶了。一年多不见的她们,第一次牵手,拥吻。却没有任何错落的不适感?为何依依没有反抗,为何依依眼睛是睁开的?韩瑾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第一个过程,他忘记了什么时候其他男生是否和依依好过 ?他开始心里打鼓?难道……?他心里有十分不好不而不能容忍甚至想立即撞墙的感觉。然而他不感问,他不敢不快乐,他知道——除了依依,他谁也不能爱上了。可是他知道,像依依这样美丽的女子,追求者一定不可胜数,要是依依一个人在武汉,被其他男生占了缝隙,那该如何是好?于是韩瑾愈发想要一直吻着依依了,他似乎以为,只要今天他吻了依依,她就再也不是别人的了。他有些天真,有些快乐,有些善于幻想?依依是什么样的人,也许韩瑾还停留在四年前的幻想里,四年前的蒙太奇故事中,他不知道,这四年,依依度过了一些怎样的生活与lovely house 建造,他开始惶恐不安起来。他们走在人生路上,每一站,都要用故事来填补、充实与堆积。他们希望这些堆积,能够加厚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青春。

“我们能在一起吗?”韩瑾陌生地问了一问。

“你都吻我了,难道还想抵赖呀。”

他的心掉了一大块,他似乎开始觉得这个女子成熟到让他失去了爱情的信心,他害怕这些成熟吗,会带走他们简单的一切。

韩瑾从小你生活武汉市郊区的一个商人的家庭里,家里经济条件还比较富裕。李依依就不一样,她是一个乡村来的姑娘,然而她的美丽与得天独厚的资本,还有良好的学习成绩,让那些出身的关系,变得一文不值。

“我真的和喜欢你,我想了四年,也酝酿了四年,今天,我终于说出来了。”我不仅要喜欢你,我要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可以吗?”

“你是在乞讨我的爱吗?”

他再次搂着她的腰,咬着依依的耳朵,亲吻着,慢慢的呼吸着,合着眼前江水涛涛。他们都闭上了眼睛,韩瑾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她亲热,他的手在她的前胸游移着,他不规矩地到处抚摸着眼前这个偷偷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子。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无憾的爱情,他借着这次来武汉文联、文学院参加“北京——武汉文学工作者研讨会“的机遇,来找约了那个遥远的城市的依依。

韩瑾亲吻着、撕咬着依依微小的嘴巴,甜蜜与渴望的汁液,一口一口地吞进自己的肚子里。他用舌头在依依的小嘴、鼻子、颈部、耳朵甚至下移的点位肆无忌惮地侵略、占有,并快乐地眯着眼睛,急促的呼吸变得稳重而单一,他明白。这些是他的爱,是他们今天最真实的爱,依依没有反抗,是最真实而虚妄的恐惧在埋藏。他们爱的时候,没有思考,他们不爱的时刻,也许也会省略掉这个步骤。

“怎么这么多口水呀”

韩瑾微笑着——一把抱住依依

他们走在汉江路上,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证明,这次美丽的重逢,除了身体距离的缩小以外,在韩瑾下午紧蹙地去文联开会以来,渐次模糊了两个人——朝着相对的角度,直线反向。一个是中山路,一个是首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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