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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个澡,过新年

刚刚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匆匆忙忙,口干舌燥,还略带点午夜的倦意,这个澡,洗的不是太爽,静夜时分,城市早已进入了深度睡眠,旧岁也走入了最后的一天,新年就要来了!

缺少了爆竹声声,时光渐行渐远,过年的味道由浓变淡,从年少时的渴望,到中年时的淡然,或许改变的不仅是年味,还有不同的心境,沿着记忆的踊路,用一些怀旧的思绪,追寻往日那万家灯火,早已淡去的年味……

儿时的印象中,年三十的澡洗得都算不上舒服,那时的这一天,几乎所有人都会挤点时间去工作单位的职工澡堂去洗澡,进入更衣室,感觉像是挤上了高峰时间的地铁,骤然变得湿热的空气,令人呼吸都显得困难,四壁的上方,衣衫挂得满满当当;泡澡的热水池,就像下了一满锅水饺,一个挨着一个,淋浴的莲蓬头下,也都挤成一团,有的飞快的上下搓洗,活像电影的快镜头;也有的抹了满头的泡沫,闭着眼四处的乱摸,就像盲人迷人路。

那又何必凑这个热闹,受这份罪,洗这个澡?老人们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习俗,跟过年穿新衣一样,千年不改,目的是为了讨个吉兆,寓意辞旧迎新,洗去一年来的病垢晦气,开启一个崭新的来年。

其实年三十的洗澡,也就是洗的一个年味儿,什么是年味儿?说不上,看不见也摸不着,只可在点点滴滴中意会感受,如今在城市的年三十,除了菜市场,也只有在公共浴室,最能体会到浓浓的年味儿。

在这里,你可以暂时告别室外刺骨的寒意,褪去厚重的冬衣,无论贵贱长幼,大可赤条条无牵挂,感受这里雾气缭绕中难得的温暖。

在这里,你可以懒洋洋的把自己泡在浴汤里,随着水流的方向自由摆动,惬意非常,小朋友们则可以暂时把浴池变作泳池,或扎猛子,或打水仗,丝毫不用顾忌大人们的假意训斥。

在这里,你可以像个刚出笼的肉包子,冒着一身热气走出干湿的蒸房,伸展四肢,放松的仰躺或卧倒,任人替你搓去体外的尘垢,然后噼噼啪啪的全身敲打。

在这里,你可以选择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休闲的床榻上,点一根香烟,叫一杯茶水,随机找一个或熟悉或陌生的澡客,天南地北的侃大山,聊家常。

在这里,上到中央领导人的秘闻野史,下到市井中的家长里短,荤的、腥的、素的、雅的、都可以拿来做谈资,甚至可以三分真七分假,姑妄言之姑听之,图个开心痛快。

在这里,你可以难得慷慨一回,底气十足的叫上一位修脚师傅,打理打理自己的布满老茧的双脚,实在舒服了,便眯上一小会儿,打几个雷霆呼噜,好似要把一年的疲乏都驱散。

在这里,你可能偶遇几个幼时的伙伴同窗,许久不见却恍如昨日,彼此好不生疏,大家互诉别离,有意无意的适度炫耀一下自己打拼的成就,冷不丁还有一个小不点突然跳出来,甜甜的叫声叔叔或伯伯,瞬间感叹流年似水,光华不再。

在这里,你可以呼朋唤友,三五成群,随处摆个场子,开个无伤大雅的小赌局,兴头上,肆无忌惮的吆喝起来,押大押小,让跑堂的大爷眼馋的不行,瞒着老板偷偷加入,倘若运气好,赢几个小钱,今晚回家一高兴,没准儿能多整两口小酒,多加两碟小菜。

太多太多,年三十的澡堂,仿佛有魔力,它成了辛苦了一年的人们,休息、娱乐、欢聚的绝佳地点,也许过完年,大家又要开始新的操劳,探寻新的征途,寻觅新的方向,但此时此刻,却可以给他们以暂时的慰藉和享受,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而这不正是咱中国人不远千万里,回家过年的意义所在么?那么,大年三十,不妨走进澡堂,在朦朦胧胧的雾气蒸腾中,让大汗淋漓,将污垢洗尽,细细品味那浓浓的年味儿吧……

将文中 “这个澡,洗得不是太爽” 这段话改为 “在家里洗澡,远不如去公共浴室泡个澡来得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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