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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呼吸

我记得有一位摄影师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比散步更好的方式去认识一座城市,也没有比散步更能获得这座城市生活的正面能量。当我看到那本名叫《那些我睡过的床》的书里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深刻地去反诌它的意思,反倒在后来生活的行走中渐渐悟出这句话的道理。

昨天下午突然接到消息说下周有紧急任务说要做好心理准备。前半个月常常愣着发呆,或者闲来无事站在窗台边看对面楼层的盆栽,半个月下来人也懒散了,意识到这一点后,我想我应该做点事让自己活跃起来。

我从来没有以玩耍为由单独出去,而这一次,我卸下一切的不可能,独自踏上了心灵的旅程。

昨晚十点上床后,跟男朋友说了一句晚安后二话不说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鲁迅说过一句话,人生最大的痛苦是梦醒了无路可走。然而,我因第二天的目的并不明确却使脚下延伸出更多的第二天醒来有路可走的可能,所以当天晚上我做了个好梦,梦见云在青天水在瓶。

我喜欢在旅行的时候早起,因为我相信,每一座城市都是在清晨的时候散发出属于它特有的味道,那是一种足以为这座城市命名的味道。

广州,11月23日,天气晴朗。清晨,我六点多起床,拿着广州市地图兴高采烈的出门了。七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天空一碧如洗,淡淡的白云像是融在天空里的牛奶,就是在这样干净的清晨里我开始我心的旅程。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周围高可触天的大楼:什么广东电视台大厦,华侨酒店,澳门街,好时光咖啡,那些通通给人上海外滩一样繁华的感觉,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我高攀不起。到下个路口左拐到麓湖路。中间看过无数个公交站台,目睹过无数陌生人面孔上高低跳跃的目光,身上微微冒汗,脱掉外套,白色T恤迎着微风轻轻的飘动,我把刘海夹在耳朵上,我突然有一种想跑起来的冲动。

我在路边一花丛的围栏坐了下来,细细的打探线路。清晨路上看得最多的就是晨练的老人们,一个老爷爷远远地朝我这边走来,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想,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发明的语言,也在进化的过程中学会了识别对方眼里的信息,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真的很奇妙,仅仅眼神的交流就能知道对方心里的想法。他看出了我正在为路途发愁,而我也看出了他想要开口对我说话。

我冲着这个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爷爷笑,他心领神会般地问我,你往哪里去吗?我羞怯的笑着说,不知道去哪里,这条路叫什么?他和蔼地看着我说,这是永福路,路口。

“那这里能到云台花园吗?”

“奥,可以可以,那里有一个公交车站,你坐旅游1号车就到了”老爷爷指着不远处的公交站台。

我开心的连连点头说谢谢,走的时候,老爷爷还不忘让我小心路边的汽车。

在广州也差不多呆了一年了,但这里的人情冷暖我向来是看的很淡的。有时候在黄花岗早读的时候,来回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走过对面去了,而那时候一位老奶奶正好拿着一条毛巾往身上擦汗,她看着我过来就急忙摆手,过去过去,嘴里唠叨着你那边那么大位置还来霸占我这边的位置。还有一次,刚下公寓电梯,我手上的水杯没拿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刚好迎面一个中年妇女进来,她恶狠狠地看着我凶巴巴的扔了一句:“吓死人了。”然后眉眼十分不屑地低觑地面上的水杯。然后更严重的,隔壁邻居本来大开的家门,后来瞧见我们回来了,立马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那重重的关门声持续至今。

在此之前,我都觉得这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永远隔着一扇门,总把人拒之门外。在此之后,我觉得人与人之间有了亲切的感觉,那就是我们都是人,一撇一捺相互扶持的人。

行走的过程中觉得肚子有点饿了,看着路边有卖板栗的小摊,于是走了过去。

“板栗多少钱啊?”“十五块一斤”大叔客气的说。“那给我一斤吧,这边能到白云山是吧?”“能啊,唠,就那条路。走路去吗?”他一边忙弄着锅里烤着的板栗一边问我。“对啊”“走路好啊,比坐车舒服多了,你是哪里人?”“江西”“诶呀,老表呀”。他的话逗得我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了几个买栗子的人。

这一刻,我觉得我没有异乡感,是他们的热情唤醒了我内心长眠未醒的部分感觉。

还没有到云台花园,我已经不愿意往下走了,因为就在我眼前这一片名叫“麓湖”的人工湖深深的吸引了我。湖边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桉树,还有一种我不知道姓甚名甚开着粉红花骨朵的树,花瓣落了一地,就是“自在飞花轻似梦”的感觉,轻轻柔柔的感觉。我踩着花瓣铺满的石板路,看着湖边垂钓的老人,我看他们拉钩垂竿的那一霎,样子很从容,水桶里装的不是一尾一尾的鱼而是一只一只的小虾米,那一刻我就明白微博上别人说的一句话的深意,“他们钓的不是鱼,而是一种心情”。沿着湖一直走,有几个小孩在大人的陪同下在水面上玩着遥控飞艇,其中有一个小男孩很有趣,他在路边采摘了很多树叶和花朵,全部装在飞艇上,然后他嘴里喃喃自语:“走,带你们去坐船,飞起来吧。”旋即,水面上落满了花瓣和树叶,小男孩在拉着妈妈的手欢呼雀跃。那一刻,我回想起那些天天坐在电脑前的都市的孩子的童年,没有阳光花香和水气,而真正的童年应该属于大自然而非人类创造的物质,我想这个小男孩一定会在长大的某一天庆幸自己曾这般天真过。

途中看过云台仙馆,星海圆。人们只清楚的知道白云山和云台花园这些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五星级景点而忽略了只有少量公交车才能到的麓湖或星海园等这些曲径通幽依山傍水的小地方。人们心心念念十一黄金周人头攒动的鼓浪屿海滩却忽视了可让心灵获得安置的清净之地,人们整天整夜的忙工作忙生计却忘了劳逸结合给自己的心情放个假。

人们忽视的太多太多。

回来的时候,仍有很多在坐在湖边钓鱼的老人,他们在乎鱼数量的多少,只关注静静垂钓的当下。

深深的吸气缓缓的呼气,才是我本该有的生活节奏。

想来清晨漫无目的的旅行,让我感受到这个城市证明能量的同时也让我找到了投入下一个紧张工作日的信心,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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