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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肉

每个孩子都是妈的心头肉,成长过程中母亲为孩子付出的爱是数不胜数,要是遇上不省心的孩子呀那更是操碎了心。

小妹小时侯就是一个不省心的孩子,总爱发生一点意外,肩膀还总是脱臼,小时侯就我跟堂弟领着小妹玩,别家的大人全都提醒自家的孩子千万别跟小妹玩,一不小心把手给拉脱臼了得赔医药费。但是在记忆中老妈从来没去找谁家讨要过医药费,就算是别家孩子一起玩闹给拉脱了也是自个儿背着去看病的。

小妹出了好几次意外,叼着筷子在嘴里玩,‘叭哒’一下摔跤让筷子插进喉咙里,蹲着拉臭臭给睡着了掉粪坑里,还有一次是失踪了一整晚。就是这一次失踪,把老妈都给吓坏了。刚好失踪的那阵子,村里人都在谣传谁的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给坏人剜了苦胆,摘了腰子掏了心,说是取这些器官能卖很多钱,而且只有小孩的器官才有用。

那是一个盛夏的傍晚,眼瞅着天要下大暴雨了,晌午时分还烈日如火,地里的油菜刚好收割下来晒在地里,要是这暴雨一下,地里的油菜籽就白瞎了。所以大伙儿忙着抢收,各家各户的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儿都出动了。那时侯小妹三岁,还需要大人看护的年纪。老妈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就背着她到田里玩,我和姐姐哥哥都给老妈帮忙,因老爸常年在单位,家里的农活全靠老妈。抢收庄稼就跟天老爷抢饭吃,所以全家也没谁顾上小妹。

大家伙忙到晚上十点多才收工回家,忙得脚底上都长泡了。筋疲力尽的倒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老妈就叫小妹,叫了一声两声都没见回音,这下老妈急了,疯了一样的冲出屋外,扯开嗓子猛喊还是不见回音。老妈急得团团转,让我们大家分头去找,我们兵分几路高一脚矮一脚地在田间小路上狂奔,不管怎么喊也没听见小妹的回音。老妈找了好一阵子都没找着急得哭了,这哭声引来了队长,然后惊动了村子里所有人,全员出动寻找小妹。

这个夜晚,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小山村,所有人都哹喊着小妹的名字,一点回音也没有。此时,就有一些人纷纷议论,中午谁在村口看见有几个陌生人东张西望,代销店里的谁又看见一个穿着喇叭裤花衬衫还戴墨镜的二流子转悠,谁又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儿地跑了,如此种种的议论传进老妈的耳朵里,老妈的心都快碎了。人们传着传着把一些话传得跟真是坏人把小妹拐走了一样,老妈脚一软就跌坐在地上,用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小妹,老妈一直喊一直喊,直到嘴角都喊出了血。大伙儿帮着找小妹找到凌晨两点了,队长和民兵连长分析这孩子可能是丢了,招呼大家回家休息,因为该找的地方和不该找的地方都找无数遍了,估计是没戏了。好心的大婶子也劝老妈回家去,天上也打雨点子了,说着说着雷声就来了,大雨倾盆而下。大伙儿奔涌着回家去了,此时的天空是电闪雷鸣,老妈死活不肯回家,好不容易被大婶们架着膀子拉回家了,一下子又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找小妹。老妈跪在地上,仰望着老天祈求着哭诉:“老天呀,你可怜可怜娃吧,她才不到四岁呀,就算这个娃找不回来,也请你给人贩子捎个话,好好地待她,求求他不要剜她的心,不要啊不要啊,你要心把我的拿去吧,我的娃呀,你在哪儿呀?”这撕心裂肺的哭声给山村里的夜蒙上了凄凉,大家都抹着泪。

老妈踩着泥泞的山路,一会儿去小河里摸摸,一会儿又疯了一样的去废弃的地窑里掏掏,漆黑的夜,大雨滂沱,老妈就这样执着的在泥水里找着找着,指甲盖都刨裂了,钳进去的泥沙锥心似的疼。此时老妈心里想的全是小妹的可爱,浮现在老妈眼前的是小妹白白胖胖的小胳膊小腿儿,还有那粉扑扑的小脸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因小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全家疼得跟宝贝似的。所以,家里好吃的都仅着她吃,把一个小人儿养得胖嘟嘟的,谁见了都想捏一捏她的小胳膊。老妈想起这些更伤心,越伤心越想小妹的可爱模样。小妹的小嘴儿也是好一个乖巧,呀呀学语时就能迸出一些暖心窝的话来。调皮时要挨揍时就撒娇求饶:“妈妈不打幺幺,我是你的心肝宝贝,我是你的乖乖,以后我听话了,以后我长大了孝敬你。”一番稚嫩的求饶萌得让老妈心都化了,哪还舍得再揍她。想着这些,老妈更加难过,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抢收那点油菜籽呀。

天大亮了,老妈象一个泥人一样的回来了。嗓子全哑了,身上被树枝划得一道道的血口子。大姐吓坏了,赶紧打来热水让老妈洗洗。老妈看着眼前这三个娃,心里稍微安稳了一点。家里被这愁云惨雾笼罩着,还好邻里婶子们来帮忙,帮着熬了粥做好了早饭,老妈一口也没吃,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话分两头说起,且说找小妹的这一晚大雨滂沱,全村人帮着找小妹给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回到家,但是天亮后老队长还是惦记着这场大雨,庄稼人还得指望这场大雨整田插秧呢。老队长身披簑衣头戴斗笠扛着锄头去田里管水去了,一块一块的梯田里,老队长挨个的管着水。当老队长行进到我家的田里时,看见油菜垛里露出来一截白白嫩嫩象莲藕一样的小腿儿,这可把老队长惊了一跳,“啊?!莫非是昨晚上丢失的那个娃”老队长赶紧上前一步,凑过去一看,“啊呀!”一声,真的是小妹。抱起小妹拼命往我家跑,屋里还有嘤嘤的啜泣声。老队长大喊一声:“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们看这娃回来了!”大家惊魂未定,一抬眼看见还在憨睡的小妹,感动和悲伤一起涌上心间,大家又是哭又是笑的,这才把小妹给弄醒了,哇哇地哭着找妈妈。

这一下子把老妈给激动得手都发抖了,抖抖索索地抱过小妹,咧嘴一哭,嘴角又一次渗出了血丝。沙哑的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这份心疼真跟剜心一样。老妈抱着小妹捏捏这摸摸那,哑着嗓子嗫嚅着嘴唇问小妹妹疼不疼,这小家伙还以为老妈在跟她挠痒痒呢,咯咯地笑过不停。

哎,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每当想起这事就后怕,我不知道那年小妹要是真丢了,老妈还能不能活?就算活下来了还能不能说话?时光如沙漏,流走的是岁月,留下的是这些成长中的感动,感谢母亲对儿女们无私的关爱,愿岁月静好,愿老妈长寿康健,愿儿女们也能把年迈的父母当成心头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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