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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切故乡情

“况是清明好天气,不妨游衍莫忘归。”

正是去踏青的好时节,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今年的清明注定要在城里过了,好在家乡的风俗与众不同,扫墓祭祀的事情都要推到八月十五来做,留在市区似乎没有什么罪过。

搁下笔,打开窗子,车辆络绎不绝,甚至看得见车后拖着长长的尾气。

心烦意乱。

想起父亲曾说他幼时整日关在老家的屋子里静心练字的事,小时候常待的屋子的模样渐渐浮现出来。

早些时候认为,日日盼着回乡下老家是因为记挂着老父母,现在想来,似乎并不完全是这样。

城里好,细闻书页,母亲为我采的银杏叶还泛着香气,城里有银杏树,家乡看不到的。父亲买了新鲜的小枇杷回来,全家人围着桌子吃着枇杷,亲情洋溢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了,但为何乡下的老家频频入梦呢?我日日惦记着的,又是什么呢?

梦大概能赋予人逆行的勇气和能力吧,宁静乡村的新鲜空气,歌声婉转的虫、鸟,还有那高亢的乡音的环绕中,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岁月长河的呼唤,声音拖得极长,高亢激昂——

“归去来兮!”

家乡的老屋门前空旷平坦,是用来晒谷子的。白鸭子摆着尾巴在场地上踱步,憨厚可爱。鸡群也可爱,(前提是它们不在谷堆边上晃悠)。小孩子干不了什么重活,便搬把凳子坐在门前,一整天监视那只最狡猾的鸡。也不无聊,邻家的孩子也在门前坐着呢。傍晚,太阳藏在山头树梢里,捧着碗饭,蹲在门前的石阶上吃,时不时抬头瞅一眼摇着蒲扇的奶奶,后者也满脸笑纹。遇到阳光好的下午,女孩子在门前洗头发。更小一点孩子,还不知羞,坐在门前的水盆里咯咯笑,沐浴着阳光和温水,真好。

老家的房子大多建的是木质的两层楼,到爷爷建这间屋子时,人们已经用砖来造屋了,但木头仍然是必不可少的材料。梦里我登上木楼梯,沉稳又厚重的咚咚声如同梵唱,人烟稀少的乡村,高大树木掩映下的一座座屋子分布零落,缄默地躺在大自然的襁褓里,凭栏远望,那是一片片葱郁的林子啊!

梦里的村口有一个坐在牛背上的姑娘,那是年轻时的母亲。后来啊,在平常又非同寻常的一天,貌美如花的母亲在她栽满鲜花的院子里,遇见舅舅身旁我那英俊的父亲,他们之间一朵最美的花生根发芽,如梦一般。

村里老一辈人听着鸡鸣起床农作,女人除了要忙农活还要做饭洗衣,从地里到家再从家到地里,往返数次,风风火火。方言的声调总是高的,声音洪亮语速快,干劲十足。从田地的这一头传到那一头,从村口传到家中。在村里会有掏心窝子地与你说个不停的人,心里与表面一样澄澈。

老屋让我懒散,靠着栏杆直接坐在走廊上,在梦里睡着了。

“阿妹,因乃嘛塞哦(不要那样磨蹭哦)。”

我猛的醒来,入眼是窄小的房顶。

老屋轰塌,故乡昔日的一切痕迹被时光折叠,成为数米长芦苇掩盖下的废墟,但我心中一直存着一个静谧的乡村,村里有座老屋,屋里传来熟悉的乡音。

“悠悠天宇旷,切切故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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