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高二分班的时候。
“唉,”他碰碰我的肩膀,“分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选文还是选理啊?”
“我也不知道,烦着呢。”我头枕着肩膀,眉头微皱,一脸不耐烦,“那你呢,文?理?”
“和你一样,”他说。
“啊?”
“笨蛋,咱俩的成绩差不多,当然选一样的啊。”
“哦~好吧”我小小的吐了一下舌,然后嘴角的笑是怎么都压不住了。
那年夏天里,我喜欢上了一个歌手。其实,我开始喜欢上他,是因为颜值,他是我喜欢的类型,白衣少年,清清爽爽,干净又澄澈的眸子,精致却不锐利的五官,搭配到一起,就好像夏天海边吹来的阵阵海风,带着潮湿的气息,温暖舒适,还让人充满了对生活的向往。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他的一切。他有着很平凡的名字和平凡的家世,却靠着不平凡的努力和热爱,做了自己喜欢的事,并且一直在努力。这才是我所欣赏的生活状态。于是,慢慢的喜欢了他好多年。
可现在,我都不敢听他的歌了,一听,就会想起你,想起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一想起你,就忍不住心酸。
“酒不醉人人自醉。”
喜欢上你的时候,不能喝酒;能喝酒的时候,不能喜欢上你了。
喜欢上你的时候,偷偷喝的酒会让人醉;不能喜欢你的时候,哪怕是白水也会喝醉。你说,神不神?
当年,我和你选了一样的文科,不知道你有没有后悔,但是,我没有。
那年夏天,我不仅仅喜欢上了那个歌手,也喜欢上了你,只是……我后来才知道。
谢谢你,给了我如此特别的青春记忆。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睡倒在枯燥单调的数学课上,一起在英语课上开小差,一起徜徉在历史的长流中,一起在语文的熏陶下迷醉……
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因为只有那些平凡不过的瞬间可以证明,我真的喜欢过你。
高二,是我和你分别的时候了。
“对不起,不能再做你的同桌了。”
这是我当时最想对他说的话。
我这个“中国好同桌”终于要下岗了……可是……我好难过呀……
那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们本来玩笑的脸都凝固了,全班的空气都凝固了。那应该是我们无忧无虑的青春里,最难过的日子了吧。
那时候,我们一部分人要去实验班,剩下的人就还在原来的班级里。
其实能去实验班,我还是蛮高兴的,毕竟自己的能力被认可了。但是,如果让我离开他,我还是不愿意的。
我们要走的同学里还有一部分,是不太愿意离开的,所以我们就聚集在一起,共同商议,共举大事。
举事的是我和我的小伙伴——Z,小Z是我最好的朋友,说起来,我和她其实早就有了牵扯不断的缘分,我们的爷爷辈就认识了,但是我们直到高中才认识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我们还有这层关系。后来我和爸爸去给我爷爷上坟,我无意间遇到了她,交流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爷爷都认识。
想想这也是缘分啊,我们高中刚来的时候,其实我没有遇见她,后来她来到我们寝室的,因为她是从别的班转过来的。说实话,她来到我们班的第一天,我看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合我的眼缘。
然后她住到了我的对铺,所以后来我常常想起,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陪伴着我的不只有那盏不是很亮的台灯,和无数的作业,还有在灯光明灭中,那个跟我头对头同样奋战的女孩。灯光下,她认真的脸庞同样也是留存在我的青春相册里最美的一张。
小Z是个短头发很帅气的女孩子,所以她向来比我坚决果敢,当时她也是要走的那一部分里的,但是,她也舍不得班里那群玩得很好的小伙伴们,要走的那天,他们都哭成了一团。为什么没有我?因为除了几个屈指可数的好朋友之外,我对这个班,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留恋,但是如果是为了他,我愿意留在这里。
所以当时我趁他转身红着眼眶盯了他好久,然后趁他转身之前,收住情绪,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怎么能让他看见眼泪呢,不然他又要嘲笑我了。
“怎么了你?怎么眼眶还红了呢?舍不得啊,诶呦,没事,又不是见不到了,咱们两班隔得距离不远,一个楼道呢,平时下课都能看见,是吧?别哭了啊。”
虽然这句话不怎么样,但我还是没出息的心情变好了起来。
“谁哭了?我没哭。”
“诶呦,还狡辩呢,你的眼眶已经出卖了你。”
“你……滚。”
“说不过我就开始这样了是吧?小样吧你。”
我瞪着他那欠扁的小模样,作势舞了舞拳头。
“诶呀,大侠饶命,小的不敢了,不敢了。”他赶紧作揖。
“嗯,这还差不多。”我嘻嘻一笑。“起来吧,小喽啰。”
“嗨。(音译)”他还扯了句日语?
“嘿,你还挺炫呀你。”
“那可不是。”他还朝我挑了挑眉。嚣张坏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真正要离开的时候,还是不舍。当时跟着我和小Z起哄的人也有几个,所以我们商议着给各自的家长打了电话。当时我爸是怎么说的了,好像是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自己组织起来向校长提出抗议。我说,可单凭我们几个也不够呀。我爸说,你们连抗议都做不到的话,我们几个家长去了也不顶事呀。
我想了想,我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的力量还是不够,但是我们又实在想留在原先的班里,没办法,我们几个就只能去老师办公室,和班主任说。
班主任把我们说了一顿,让我们不要瞎闹。他说:“你们啊,现在就是,青春年少不懂事,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说了,我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以后会感谢我的。”
为了我们好?说实话,青春期的孩子们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好像你们大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我们反而成了不懂事的笨蛋。
可是……我们还没有与老师对抗到底的勇气,只能怂怂的接受安排了。
其实能去实验班,对于我们来说喜忧参半吧,既高兴能去所谓的好班,又伤心和原先的同学们的分离。不过,年少的我们还是愿意往前看,迎接新生活。
可是故事的发展总是不会那么顺利。
就在我们即将搬去新班级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导致了第二轮闹事的发生。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了一个男生脸上,啧啧,光听着也觉得疼。
这个挨了打的男生是我们原先班里的,大概是因为要去实验班了,他太兴奋了吧,在楼道里大声笑了几声。当时我们所有要搬去他们班的同学都在他们教室外,楼道里站着呢。
那个男生刚刚笑了没几声,我们的新班主任——将来要带我们两年的班主任——狠狠地拉开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然后快准狠的给了那个男生一巴掌,这一系列动作不可谓不流畅,不可谓不令人诧异。
对于我们而言,这无疑是不欢迎我们的讯号。于是我们又去和原来的班主任说了,我们说人家班里根本就不想要我们,我们去了也会遭受歧视,还不如不去。
老师又把我们说了一顿,“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不高兴不痛快,人家老师心里就高兴了吗?你们不想接受人家,人家心里还不想接受你们呢。你们也为人家想想,理解理解。”
“那他也不应该打人吧!”我们稍稍消了点气,但还是想为那个被打的同学抱个不平。
“那件事虽然老师是有不对,但那小子就没有错了吗?不要一直怪罪到人家老师头上,知道吗?”
老师歇了歇,又说“放心吧,这件事,会有个交代的。至于你们还不赶紧回去,别在这杵着了。”
“那……好吧……”我们只好又回到了楼道里,巴巴地盼着,希望他们班里的那些“要去我们班的同学”快点搬出来,我们好进去。
刚搬去的日子肯定是不好受的。尤其是我们在搬来之前还闹了那么多事。
我们一进班,他们班里就有人阴阳怪气的说:“呦,怎么还是来了,不是不想来吗,那就别来呀。”
“就是,就是。”还有好几个在下面起哄的。
他们这么一说,我们这边就不能忍了。我们这边有一个特刚的男生就站出来了,直接把双手往讲台上一撑,“我告诉你,这不是我们想来就来,他们想走就走的问题,这是学校的规定,不服?不服去问校长,别在这嘀嘀咕咕的!”
他说完就下去了,利落干脆,天,简直不要太帅好吗!我当时就想给他鼓掌了,但是鉴于形势,还是……算了吧。
果然,那群所谓的好学生们被气势所镇压,什么都不敢说了。个个都继续埋头苦干,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
分班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了。
但是,在这个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的夏天里,我和你的感情也告一段落了。
人生嘛,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一个似是而非的结果。
老天爷总想着把你糊弄过去就行了,让你马马虎虎稀里糊涂着应付着你的青春,然后在你长大后回想起那些曾经的遗憾,哭的痛哭流涕的时候,在一旁偷偷笑你,太过年轻。
可他有没有在笑过之后眼含泪光,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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