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解释道:“我与她们只是玩玩而已。”
我摇摇头,对他相亲的事情无能为力,他和我一般大,还是在自由民主的世界里长大,相亲这样的事情,他不可能没有反抗,只是反抗不了而已。
我对他说:“我也无能为力。”
他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什么似的,拉着我就往外面走,直奔靠窗的餐桌,那里坐了一位美丽灵秀的女子,刘仲明不由分说地向她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
我心里大呼完蛋,刚想开口,那女孩便说:“刘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来相亲亦是被逼迫。”然后那女孩从钱包里拿出现金放在桌前,起身离开,弄得我与刘仲明尴尬不已。
我鄙视地朝他看一眼:“刘先生,请你发神经前,最好先弄清楚情况。”我转身离开,留下刘仲明原地神游。
我正想推门进入包房,忽然听林书说:“大少那边暂时没有什么动静,倒是他手下一个......”裴瑜清看到我站在门口,立刻换了话题。我知道自己不该了解得太多,但是还是介意他对我设防。
我推门进去,坐在餐桌前,继续埋头去吃面前的珍馐。
饭毕,我们与他们分道扬镳。
在车上,我一直想着法国餐厅里的那个场面,我忽然发现我很介意,我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却很难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偏头偷瞄着他,他的头发在柔和的灯光下散发出冷硬的气息,耳鬓粗短青丝根根可见,藏青色的衣领衬得脖颈白皙,微凸的额头,眉眼间凹进去的山根,从山根处延展出来的高挺的鼻子,然后是深长的人中线和稍翘起的双唇线,再是下颌线,他清秀冷峻的侧影像似画出来一般,既清晰又模糊。
他开口问我:“刘家那小子找你演一场戏?”
他看到了,而且已看得一清二楚:“你都看到了,还问我做什么?”我懒得解释。
“妍妍,刘家那小子身份太复杂,你与他做朋友还好,如果进一步发展可能会不顺心。”他直视前方,昏黄灯光下他冷峻如帝王。
我有些愤懑:“裴先生,你一会儿说他尚可,一会儿说他不行,你究竟要怎样安排我?”我觉得气他是最解恨的事情。
他惊得看着我,自知失言,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事情。”
“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让我锦衣玉食,我很满足,至于终身大事,我自有主张。”我压住内心的波澜,平静说道。
他神色黯了黯,似乎有一丝失落,然而我只能如此回复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想把自己的情感都抛出来,暴露在灯光下供他仔细玩赏。又是一路沉默,我们总是在即将出现转机时,有迎来一个危机,永远在原地不远处打转。
学校将毕业设计的选题时间定在12月末,实习之余,我还得收集各种设计选题,以免到时候被那些老教授百般挑剔,最后被毙题。其实选题在开学之初就开始了,只是拖延症严重的众人,偏偏要等到大限将至,然后随随便便弄一个开题报告,敷衍了事。尤其是女生,有几个是真心想来干这又累又底层的建筑设计。
周末,我将这些日子在实习公司看到的图纸加以研究和改良,终于有了一点心得体会,并将其预算和图纸等做了粗略估算,应付开题应该不成问题,难的是具体操作。
门铃响个没完没了,我连忙下楼去开门,从屏幕看到铁青着脸的爷爷和杨叔,他们站在外面,吓得我赶紧开门迎接。
爷爷一进门便问我:“瑜清呢?”
我忙跑到楼上去叫瑜清,他浑然不知地在忘我工作,我说:“瑜清,爷爷来了,你小心一点,看他神色不对,他很生气。”我提醒他。
他似乎早已知晓,从容地与我下楼,站在爷爷对面叫了声“爷爷”。老爷子毫不留情面,劈头盖脸地骂起来:“你真的什么都敢做,那黄国维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应该看到他对公司有苦劳和功劳,如今公然把他开除,你让其余小股东怎么看我们裴家,这摆明了是卸磨杀驴。”
裴瑜清倒是冷静从容,“我已经多次旁敲侧击,但是他依然不知足,先是泄露公司即将开始的招标计划,然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这些证据如果移交给公司董事会,恐怕他在商界难以立足。”
老爷子到底还是顾念旧情,呵斥瑜清:“你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应该先通知我,问问我的意见。”
瑜清反问一句:“问你有用吗?只会让事情一拖再拖,最后让他们逃之夭夭。”
老爷子听到他如此说,脸都气成猪肝色,扬起身边的拐杖就要挥下来,而裴瑜清僵直着背一动不动,眼神冷淡。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抢先站在瑜清身前,生生地接了爷爷一棍,也幸亏爷爷及时改变受力方向,最后落在我身上的力道少了很多,但是小腿还是火辣辣地疼。
爷爷和杨叔满脸震惊,杨叔惊呼出声:“妍妍小姐,怎么样?”
瑜清还处在震惊中,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扶我坐下。
爷爷虽知打我不对,但是仍然拉不下大家长的脸来,连带我一起批评:“妍丫头,让你辅助老二,不是包庇纵容他,该提醒他的还是要提醒。”
我龇牙咧嘴地回答:“知道了爷爷,下次我会提醒他的。”
我送爷爷和杨叔走到门口,回到客厅时,我看到裴瑜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没有理他,而是忍着痛回卧室。坐在床上掀起裤腿,一条青紫色的棍痕清晰无比,我从急救箱里找到一瓶治跌打损伤的喷雾,对着伤口喷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裴瑜清走进来,抢过我手上的药,细心地我为我处理起伤口来,他说:“既然这么怕疼,为什么还要奋不顾身地挡在我身前?我又不怕他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应该那么做?”当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等反应过来,早已经是棍棒加身了。
他低声骂了句“傻瓜”。他帮我打电话到公司请假,随后几天,我在家休息,他晚上也尽量早回家来陪我,我们就坐在客厅里聊天。
“毕业准备得如何了?”他问我。
我如实回答:“设计的初稿已经准备完毕,要开始正式设计了,但是有一些数据和表格不太容易弄懂。”
他从容地说道:“多在公司请教老前辈,他们会帮助你许多。”
我答:“知道了。”
他又漫不经心地问起:“妍妍,你最喜欢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随口说:“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香车宝马,奢侈包包,好看的衣服,还有满山遍野的鲜花,水光接天的大海等等,最好还有世界环游,都是我想要的。”我偏头偷瞄他,猜测他想干什么。
他摸摸我的头:“贪心的女孩。”
其实,我还有一件东西没讲:我想要一个有你有爱的家。
第二日,我尚在卧房在没起床,听到楼下声响较大,我还在好奇谁一大早就来家里,瑜清敲敲门:“妍妍,起床没,奶奶来了,你快收拾好下来。”
我心中骇然,几天之内,裴家二老纷踏而来,真是从未发生过。我匆忙洗漱,穿衣梳头,扶着护栏一路下去,裴奶奶与杨婶在客厅,杨婶立刻上来扶我。裴瑜清刚刚去上班了。
我叫了声“奶奶”,然后坐下。
奶奶满眼心疼的样子,说:“傻孩子,好些了没?我也是昨晚才听你杨叔说这事,瑜清也太不懂事了,总是冲撞老爷子,然而遭殃的总是旁人......”她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收住话头,不再往下说。
然后又说:“你爷爷让我给你拿要过来,”她笑了笑:“其实老爷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都记挂着你们。”
我说:“瑜清冲撞爷爷,爷爷指点他也是对的。”
奶奶总是满眼慈祥,说:“老二就是太倔了,在他爷爷面前总不肯低头,老爷子也是气他这一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人冷冽倔强,但是又温和儒雅,他不是别人看到的那样铁面。
奶奶说:“你和他在一起,总是要包容他的。”
“其实一直都是瑜清在包容我,我太胡闹太不懂事了。”我说。
“瑜清性子虽然冷了些,但是对人还是很细心的,看得出,他对你很用心。”听奶奶如是说,我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他对我确实很用心,连我们离婚后的事情都打算好了。
“嗯,奶奶,我知道,瑜清他真的很好。”我顺势问道:“奶奶,瑜清小时候究竟是怎样的呀!”
奶奶拉着我的手温和的说道:“想知道的话自己去问他,嗯?”
我羞得低下头。
奶奶留下杨婶陪我去医院做检查,她说她不放心,还是要去检查一下,就怕留下什么痕迹之类的,不太好。
杨婶带我到主治医生那里,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后来我也让杨婶先回去,但是她一定要坚持等裴瑜清回来。她是裴家的老人了,裴瑜清亦是由她看着长大的,她向我讲述了一段裴瑜清小时候的趣事儿:二少爷小时候十分闹腾,常常与大少爷在一起调皮捣蛋,将少夫人(裴瑜清他妈)的口红涂在二哈(裴家的大狗)的眼睛上,有一次他将少夫人的结婚戒指藏起来,爷说只要他拿出来,肯定不打他,可是他就是倔着性子不肯交出来,结果在院子被罚跪,腰板挺得又硬又直,看着都心疼啊。
文章内容不代表凯硕文章网观点,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kanshuzu.com/xswx/show/30858.html